有元恩看着懷裡挾着的商九塵,疑惑至極。
他們已經進入了魔域,來到了屬于他的地盤上。
周圍的仆從鹯視狼顧地看着商九塵,可她沒動也沒叫嚷,安靜的過了頭,一點也不像被自己挾持的模樣。反而像她配合他演了一場戲。
他略有不爽,索性快步走入寝殿,将她扔在了地上。
後背的舊傷重撞在牆壁上,痛的商九塵悶哼一聲,她沒來得及起身,四肢便被暗色的法術束縛,無法動彈。
“你好像并不怕我。”有元恩緩步走近,蹲在了商九塵的面前。
她靠在陰冷的牆上,眸光深沉地看着面前的有元恩,“你不會殺了我的。”
“呵……就因為同生共死?你也聽到了,我随時都能解開法術。”有元恩不屑地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捏起她的臉頰輕輕揉捏,“别自作多情,以為我真的會鐘情一個人質。”
“起碼現在,你不會殺了一個願意配合你的人質。”商九塵一語中的,聲聲擲地,“這是為你好,有元恩,你也想護住那些無辜的魔人吧。”
被戳中意圖,有元恩有些不滿,他湊近臉,與她的鼻尖隻有咫尺之近。他眼露威脅,低聲道:“清楚你如今的處境,商九塵。”
商九塵挑了下眉,“自然,可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偏偏選了我做人質,明明挾持道盟首領會更加管用。”
“我也很想知道,初次見面,你為何要護我離開?又為何,你會替魔人說話,他人可都覺得魔人天性邪惡。”有元恩把玩着她的臉,饒有興趣道,“一問換一問,如何?”
“你這是兩問。”
“但我的回答是兩個。”
商九塵默了默,似是想起了什麼,旋即笑道:“小黑貓,你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麼要替魔人說話。”她看着有元恩身上的黑袍和隐匿在黑袍下的耳朵說,“那天你都看見了,對吧。”
有元恩略微擡眼,“何以見得?”
“所有人都清楚,這代魔域魔皇是妖魔混血,而妖人可以變成動物形态,人形時無法隐藏耳朵和尾巴,你兩次見我都穿着黑袍,證明你在遮蓋什麼。
“如果你早就做了綁架我來跟道盟談條件的計劃,那麼你必将會跟在後面對我進行觀察,找到合适的時機來綁走我。我說的沒錯吧,有元恩。”她條理清晰地舉出證據,微微仰頭,睨着有元恩。
“很聰明,不愧是仙家玉女。”他看着那雙水眸,似在欣賞一池春水,“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謬贊。”商九塵避開視線,把話茬遞了回去,“到你了。”
有元恩揚起唇角,目光輕谑地掃過她玉白的脖頸。
“小美人。”他的聲音極輕,隻在他們之間缱绻,“方才這麼聰明,現在怎麼犯傻了?”
他卷起她的青絲,慢慢落吻。
“傳說上古之戰時,初代劍尊獻祭了自己的女兒鑄劍,魂魄永世鎖于劍中,無□□回。
“此戰仙界大捷,劍尊得到升仙,卻因愧疚無法抵禦心魔,後自刎仙隕,劍也就此失落,無人知道其蹤迹。
“但之後,有一女修仙者無意間發現一把被封印的舊劍,并交給一個世代鑄劍的族落重新淬煉,淬煉過程中,他們發現劍中封有一個靈魂,而這把附有靈魂的劍比世上任何一把劍的威力都要強大,稱為‘破天劍意’,劍出衆生滅,自此,附靈劍便出現了。”
“而那把劍,後來被命名為‘尋龍’,女修自稱紫雲道人,可修煉千年,她卻依舊飛升不到上界。于是,她想試着把劍靈渡出以此成仙,屢遭失敗後她發現,自己尚在胎中的女兒似乎天生就與劍有共鳴,于是,她想到了一個法子。”
他話鋒轉折,停在了那個深邃的懸念處。
“若是不能成仙,便造出一個仙來。”他看着商九塵凝滞的表情,慢慢說出了結尾,“她把劍靈渡到女兒的身上,讓後代繼承破天劍意,于是,紫雲一族誕生了。
“紫雲一族的後代皆是女子,但無法使用破天劍意,隻有與之結合者可以獲得,所以,你該清楚,為什麼你及笄之後,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鹜地來提親。”
話語的間隙種,大腦突然湧進了一堆畫面,連續又完整。
那些畫面并沒有讓身體産生排斥反應,反而接受良好,甚至詭異的熟悉,像極了物歸原主。
大概,是這具身體的記憶。
原來如此。
她想起了及笄時,那一車一又一車的聘禮,那大大小小門派的掌門,還有當時落寞的心境。
一切都因為身體中的血脈,甚至連一起長大的子車續,她都難以接受他的好意,怕他是跟别人一樣阿谀奉承,并非真實的對她好。
語畢,有元恩歎了口氣,有些憐惜地看着商九塵,“你說,我為何要找你這小可憐,而不是那老頭?”
商九塵沒有講話,隻是直直看他。
“你也想要破天劍意嗎?”她問。
意外的,她聽見了一聲否定,“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