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僅閃過一個模糊的人影,黃衫女孩頓了頓,往前踏出一步,“無足挂齒的小兒罷了,我去瞧瞧足矣。”眼底升騰起一抹悄然,白衣儒者沒有說話,不易察覺的颔首。
“你跟着我們做什麼?”黃衫女孩恢複了原本的從容淡定,“蒹葭師姐若是知曉,你怎能安然無恙站在這?”望進對方眼底,她不自覺放緩了語氣。
男孩沒有答話,目光上下打量着黃衫女孩的裝束,星狀配飾,錦繡羅裙,實非中土女孩。
“明月教,夏沁。”許是看出了男孩的不解,黃衫女孩輕聲答道,“你是誰?”
男孩沉吟片刻,形狀美好的唇揚起一分完美的弧度,“輕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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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甯清辭叩見祥雲師長、尊夫。”于闾微祥雲門下,迎來了初升的弟子,稚氣未脫的臉頰紅撲撲的,飾帶繞過碎發紮起的羊角辮,眸光清澈,隐蔽漣漪,縱然年幼,自成一番氣度。
“祥雲門下戒律森嚴,你尚年幼,所知甚少,日後想必定有所成。曉以然,你便負責她的日常起居。”師長溫祥神色如常,對于新入門的甯清辭并未表現出過多的在意,“溫陽軒,自明日開始,便将你所學之術依其學習能力相授,切記不可操之過急。”其身後兩名弟子聞言領命。
女弟子曉以然扶起甯清辭,面上明顯摻雜着笑意,一舉一動近視江南水鄉的溫婉,略施粉黛的臉龐依稀夾雜着驚喜和友善,相較之下,男弟子溫陽軒隻習慣性點點頭便不再做什麼,眉宇同溫祥極為相似,唯獨少了幾分嚴苛,多了些淡泊,舉手投足之間還有幾分疏離。
“甯師妹。”曉以然執過甯清辭的手,付之一笑,:“多多指教。”
甯清辭目光一轉,沉吟後輕巧開口,“清辭愚鈍,有勞師姐費心了。”
“既如此,便各自回行修習。”溫祥說着,便已同其妻程雲離開,溫陽軒不經意掃過兩名女子後也随二人離開。
“溫師兄是師傅的親傳弟子,别瞧着很冷淡,骨子裡卻是極通人心的。”待三人回後,曉以然在甯清辭耳邊低語,“待時機适宜,我帶你去見見其他師兄弟可好?”
“若真待時機适宜,隻怕諸位師兄、師姐早已見過我了。”脆生生的音色恰似初出茅廬的黃鹂,殘留着最初的清明,将食物看得最是透徹。
曉以然愣了神,領着甯清辭到了住處,途中,再沒多說一句話。
次日清晨,溫陽軒依照溫祥之言将甯清辭帶到靜堂,先大緻講述過祥雲門規後,本以為對于枯燥言語會毫無興趣的甯清辭反倒聽得津津有味。她食指輕輕擡起,指了指不遠處的高塔,“那裡是不能去的,對嗎?”出乎意料的,甯清辭軟糯的音色令溫陽軒顯現出幾分詫異。
“九寶塔實則我派禁地,未經許可擅自入内理當驅逐。”說這話時,溫陽軒的神情格外嚴肅。
大緻揣測不出對面人的心思,甯清辭到底是照着孩子的心思,“就算去了,除非自己無意提起,哪會有其他人知道?塔裡難道還安了機關?”
溫陽軒瞬間怔住了,不敢置信的望着不遠處的孩子,險些懷疑這幅殼子裡是不是真的隻是個稚子。片刻後,才想起甯清辭不谙世事的年齡,實言下,她說的,并非毫無道理。
“師妹,你逾矩了。”為了及時制止甯清辭更多的不解,溫陽軒不再提及此事。
“是,師兄。”甯清辭多少也察覺到溫陽軒的愠怒,閉口不言,認真聽其講述接下來的事。
溫陽軒将古籍翻到幾頁後,才緩緩開口,“奇門八甲中的八劃,以預、知、曉、術、賦、防、攻、輔為分,其行列金、木、水、火、土,以力、剛、柔、烈、穩釋主,祥雲屬防,而非攻,可懂?”
甯清辭點頭,卻沒有正面回答溫陽軒的問題,“釋主取防,以外助攻,那于他人可不曾不歸屬其意?術、輔皆需另擇一人,良莠不齊,應是如何?”
“擇良木而栖,若有遠見,自當如此。”溫陽軒看向甯清辭,目光中多了些初雪消融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