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後台的清辭,不及換下華麗的舞衣,便先去尋了蕭夢。
經人指了路,在換裝間的長椅上找到了靠着椅背睡着的蕭夢。
清辭心中納悶,自己被觀衆圍住了很久嗎?久到讓她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無奈地上前,輕輕推了推:“小昙,我回來啦。”
“嗯。”蕭夢輕輕應了一聲,慢慢睜開眼睛。看見了站在面前的清辭,蕭夢露了笑容:“小辭,好漂亮呢。”
清辭無奈地一笑:“又不是第一次見了。不過,我們可說好了,隻這一次。叫人知道朝廷丞相是個舞女可就不好了。”
蕭夢也回了一笑:“嗯。”
清辭也不避諱蕭夢在場,直接坐到了梳妝台前,一點點擦去臉上的妝容。
身後,蕭夢依舊坐在剛才的位置上,被倦意包裹,沉沉的眼皮隻掙紮了一會兒便放棄了抵抗。
清辭卸了妝,換了衣服,突然覺得似乎房間裡安靜過了頭。從前必定要說些話的小昙,今天怎麼就這麼靜靜地睡着了?時間也隻是戌時半而已,比起從前無數次夜半奇襲,現在并不算很晚吧?
“小昙,你怎麼了?”清辭輕輕坐到了蕭夢身邊。
蕭夢小小地搖了搖頭,睜了眼:“沒事,隻是有點困而已。”
“晚上沒睡好嗎?感覺最近經常看到你打瞌睡呢。”清辭有些擔心的樣子。
蕭夢隻是微笑着搖頭:“真的沒事的。”說着站了起來,像是要證明什麼。卻突然一陣暈眩,一時失了平衡,幸好清辭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小昙!”清辭抓着蕭夢的手臂,手上微微使了勁,想必是十分擔憂了。雖然燭燈的光并不很亮,但是此刻清辭注意到了蕭夢的臉色比平時白了幾分。
蕭夢卻隻是輕輕應了一句:“可能,最近太累了吧……沒關系的。”
清辭卻是不應:“不行,明天我叫大夫來給你看看。今天已經晚了,早些睡吧。”
“嗯。”
次日,退朝之後,清辭叫來了大夫。
在相府的花園裡,找到了正拿着小花灑給花草灑水的蕭夢。
陽光下,白衣的姑娘微笑着,可是清辭卻覺得,眼前的姑娘比以前瘦了,也确實蒼白了幾分。
回到房中,蕭夢靜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大夫的結論。
見大夫結束了把脈,清辭看着他的一臉凝重,擔心地問:“大夫,小昙到底怎麼樣了?”
大夫有所顧慮地看了蕭夢一眼,還以為是個天真的女子,但是此刻蕭夢臉上卻一點兒緊張的神情都沒有,令他不得不重新考慮對這個姑娘的認識。
“沒關系,你說吧。我知道的。”蕭夢對大夫平靜地道了一句。
那大夫這才依舊猶豫了一下,卻終是說了:“姑娘是不是曾經受過嚴重的内傷?從脈象上來看,體内有多處經脈阻塞,且寒氣過重。故而會覺得虛弱無力。”
“那,應該怎麼辦?”清辭急切地問。
大夫斟酌了一下才說:“眼下先用這個方子調理着,看能不能疏通經脈。至于這寒氣……倒像是……”
“像什麼?你别吞吞吐吐的了。”清辭一臉急死人的表情。
大夫試探着問蕭夢:“姑娘可曾……有過身子?”
清辭直接回了一句:“怎麼可能。”卻被蕭夢輕輕的點頭,驚得目瞪口呆。
大夫這才放心了的樣子:“這寒氣應是月子裡受了寒所緻,調養一段時間應當可以恢複。”
待大夫走了,清辭才滿是難以置信地捉住蕭夢的手:“你,什麼時候……”說話間眼神遊走到蕭夢的腹部,“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蕭夢輕輕咬了咬唇,終是回答:“5年前了。”
“5年前?”清辭回想着,“那個時候,你們在南方收服門派。難道,是孟箫?”
蕭夢輕輕搖頭。
清辭追問:“所以,是有人傷害了你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蕭夢又是搖頭,眼中含了淚:“不是的。我早就已經是守寡的人了……我們是真心相愛,卻不能白首偕老……等我發現自己有了孩子時,我與他已經陰陽兩隔。可是,我卻中了血玉教的埋伏,孩子就……”說着,淚水湧出,再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清辭雖然還沒有明白整個故事,卻立刻伸手,将蕭夢摟進懷中。
好一會兒,蕭夢漸漸平靜下來,頭依舊埋在清辭懷裡,輕輕地問了一句:“小辭,你說,我是不是該回去了?他們已經等我很久了吧……”
清辭臉上也已經落了淚,哽咽着:“可是,我也一直在等你啊。好不容易才重逢了,我不許你這麼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