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有些理解木使的想法了。
木使轉過身來,看向仙姑,“我的妹妹,我将她送出去了。我托人幫她指路,引她去找神女,請求庇護。你有見過她嗎?”
仙姑回憶了一下,猜到了木使的妹妹是誰,“聽神女說過,你妹妹現在在蘇州昙靈教,是教中的七靈使之一。她過的很好,身邊有很多小姐妹。”
“那就好。”木使露出了笑容。
“你要去見她嗎?”仙姑覺得,如果眼前的小姑娘沒有戰意了,留她一命也是沒關系的。
木使卻搖了搖頭,“知道她過的很好就夠了。我被秋沐下了咒,如果日落的時候沒有秋沐幫我緩解,我就會死。所以,我已經沒機會了。别看秋沐在人前好像承認我這個木使的地位,其實她可是連夏沁聖女都不放在眼裡的人。”
“會痛嗎?”仙姑反而有些擔心木使了。
“當然。”木使無奈一笑,“痛不欲生。所以,你能幫我解脫嗎?”
“好。”仙姑輕輕歎息,應下了。
一把小刀輕輕劃過。
木使含笑閉目倒下,直到最後,她的意識都在幻境中,絲毫沒有感覺到現實中身體的疼痛。
而另一邊的清辭的衣衫已被浸透了鮮豔的血色,極其妖冶。她隻看一眼,便清楚了土使的意圖,清辭撐起劍,替輕羽接下的一招已傷到了手腕,方才的猛烈攻勢根本無法再理會,下意識的出劍。
哪知全心全意将輕羽逼入絕境的土使飛快抽身,赤霄刃下,是輕羽!
忍着腕上刺痛,清辭轉了劍向。卻在下一秒被一腳踢在肘上,綿延的痛覺令她松開指尖。
土使輕狂一笑,衣袖拂過,似一陣勁風,赤霄已在遠處,一同受襲的還有輕羽!
不等清辭去留心其他,心口已濕了一片,那一刹那,土使袖中的利劍穿過她的心口。
“清辭!”輕羽的喉間堵了血,出口的聲音格外嘶啞。
而清辭蓦地一笑,一直不曾抽出的絕玉毫不留情插入土使的胸口。
對方顯然不曾思索到清辭還有匕首防身,用力抽出利刃,猛地将她一推。
清辭如一個殘碎的布娃娃一般跌下,随即阖上了眼。
土使拔出胸口匕首,上面還有娟秀的“玉”字。
目睹了全程的輕羽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清辭死了?在自己面前?
輕羽擡起頭,目光泛着冷意。
土使不自覺察覺到一絲寒意,那分明是野獸才會有的神情!
隻那一瞬,輕羽站起身,依舊是桀骜不馴的少年人,卻給予人無從而至的恐懼,他看準時機,側過匕首,利劍上的血似乎觸及了他的心思,他的打法已變了式,不管不顧,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說時遲,那時快,輕羽的腳跟踢中土使腰肋的同時,土使的利劍也刺入他的大腿,輕羽忍痛能力極佳,左手捏住劍身一寸一寸拔出,而後他右手的匕首猛地刺向土使執劍的手背。
本能驅使下,土使松了手,卻不料輕羽立即變招,挺身向前,土使指尖點了他胸口,卻也被絕豔刺入肩頭,血流如注。
輕羽微微一笑,匕首随即深深刺入自己肩膀,瞬間解開桎梏後,一掌劈向土使頭頂。
約莫沒想到輕羽會選擇自殘的方式解開鉗制,靠着精妙手法治人的土使霎時失了動力。
輕羽的出手向來狠辣,再加上清辭插入胸口的匕首,土使終是在輕羽的注視下斷了氣。
早該想到的,輕羽對自己,也是極狠的。
待一切結束,輕羽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浴血奮戰數年,他一直是佼佼者,傷口不斷流着血。他慢慢抵到清辭身邊,伸出手似是要探她的鼻息,卻在碰到她臉頰時收回手,他的眼眶有點紅,“都快忘了,你是師姐……”
絕豔橫在脖頸,輕羽用力一抹,噴薄而出的血如決堤的流水,輕羽望了眼身邊的清辭,“師姐……我何嘗不疼?”
夕陽西下,人影交錯。
殘陽似血,血似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