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辭,對不起。當年我利用了你,最終卻無法兌現承諾……抱歉,把你們卷進我的複仇中……咳咳……清辭,我們……就此别過吧……”幽昙的聲音似乎比平時柔了幾分,夾渣着的輕咳,暴露了她尚未從剛才的狀況中恢複過來。
自從兩人重逢,幽昙一直稱绯辭為“小辭”,就像從前會把清辭稱為小辭一樣。
而此刻,說的卻不是小辭,也不是绯辭,而是清辭。
那是绯辭的真名,那個尚未真正變成的殺手的自己……
绯辭咬緊了嘴唇,口中甚至舔到了血液特有的鐵鏽味。
這個時候,這種時候……如果放她走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她……會死……
盡管绯辭不願意這麼想,但是這般結局在绯辭腦中卻異常清晰。
“幽昙!你以為你是誰!可以用完了我就丢?3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把我卷進了這個江湖,現在就想這樣把我一個人抛在這亂世中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置我這個閣主于何地!”口上雖然說得很壞,绯辭眼中卻是蒙上了一層淚水,極力地忍着才沒有讓聲音染上哭腔。
“抱歉……”幽昙再次輕輕地道了聲謙。
绯辭卻是不等幽昙再做什麼反應,冷冷地道了個:“輕羽。”
那一直站在一旁的玄衣少年,此刻迅速竄了過去,不等幽昙有所動作,輕羽便一記手刀弄暈了她。
看着倒在輕羽手中的人兒,绯辭深深歎了口氣,低頭的片刻偷偷抹去了眼中的淚水。
輕羽看向绯辭:“接下來怎麼辦?”
“回紅楓樓。”
聯合各派讨伐血玉教,為這江湖各派報仇固然重要。
但是,要绯辭丢下幽昙,卻是不願意的。
往北方駛去的馬車上,绯辭看着昏睡的幽昙。
明明是這個人利用了自己,抛棄了自己,抛棄了清幽閣。可為什麼,還是會擔心她,還是會遷就她,還是會為了她再次放緩南下的步伐……
天色轉亮時,醒來的幽昙發現自己身處一戶普通山中農戶的家裡,而绯辭正坐在一旁。
“感覺如何?”绯辭避免了視線的交彙,直接問出。
幽昙自己坐了起來:“沒事的,你不用這樣。”聽起來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嗯。把藥喝了。補氣補血的。”绯辭把手中的藥遞了過去。
“小辭……”幽昙沒有去接,隻是說,“我真的沒事的。你不要管這些了,現在還是去找孟箫重要,血玉教肯定已經發覺我們的行動了,再這樣慢悠悠的,我們會被他們困死在湘西的。”
绯辭看了幽昙一眼,再次低頭看着手中的湯藥,從微微晃動的藥汁中看着幽昙的倒影:“把藥喝了,我們就出發。”
“不用的。”似乎是急着催绯辭動身,幽昙自己下了床。
卻似是太過着急,一時沒有站穩,險些摔倒,急忙扶住了床頭的欄杆才沒有摔倒,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比之前急促了。
“你這樣,還想去哪?”绯辭的聲音有些冷清,似乎是太過無奈。
幽昙還想辯駁什麼,卻突然胸口襲來一陣悶痛,在自己能反應過來前便嗆出了一口血。看着手心中綻放的血色,幽昙輕輕握起了手心。
“把藥喝了,我們就出發。”绯辭重複了剛才的話。
她必須堅持,但也不想吵架,而且,她知道此刻也不能吵架,若是真的吵起來,幽昙怕是要一時急火攻心再暈過去的。
“不要!”幽昙卻是依舊不願,甚至語氣中多了幾分強硬,“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出去!出去!”
绯辭有些錯愕地看着突然發脾氣的幽昙,自己都已經一忍再忍,她竟然如此不領情?咬了咬牙:“好,我出去!”說着轉身出了房間。
也是忍了忍才沒有當場摔了手中的藥碗,但是回到了輕羽那邊,卻是再也忍不住地狠狠摔碎了碗:“她叫我走?她竟然叫我走!”她怎麼可以這樣……
绯辭此刻失了平日的冷靜,都有些不像是绯辭了。
輕羽卻是玩弄着匕首,半是玩笑地說:“那就别管她了喽,沒了她,難道就不行嗎?”這輕羽從很久以前就不喜歡幽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