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繼承娘親的衣缽為世人祈福的小神女,卻化身這江湖的魔女,一路踏過無數的鮮血。
呵,真是諷刺。
看着幽昙再次陷入了“發呆”狀态,绯辭輕輕問:“在想什麼?”
幽昙回過神來,淡淡地笑着,搖頭:“走吧,該回去了。”
那老闆想着果然遇到個玩了不買的,卻又想着能看到那麼美的舞也不虧,便不做計較。
誰知,卻是绯辭一個眼神,輕羽沖老闆招呼一笑:“接好了。”
那老闆趕忙伸手,飛來的銀子卻依舊狠狠地砸在了頭上。
待老闆撿了銀子想說上兩句時,那“肇事”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正月十五,上元節之夜。
趁着城門未關,绯辭、幽昙、輕羽三人閑逛到了城外的山中。
早就聽說湘西有很多别處找不到的植物,其中好些還是可以入藥的,此時在山中走着,倒也确實見到了不少難得一見的植物,隻是哪些是藥哪些是毒就不得而知了。
明明是滿月夜,但是在山中走着卻依舊慢慢地昏暗了下來。
許是因為剛才幽昙跳的舞,绯辭倒是問起了這些:“昙靈教的祈福舞為何在滿月夜?”
幽昙微微擡頭,視線似乎随意地掃過頭頂的月亮:“因為滿月夜,天地間的靈力最充沛。滿月夜是靈術師的夜晚,新月夜是巫師的夜晚。”
绯辭聽懂了其中的意思,靈術和巫術都會受到月相的影響,在滿月夜靈術師的力量最強大,而新月夜則是巫師的力量最強大。
輕羽自然也懂了這層意思,不由得打趣般一笑:“一方最強之時正是另一方最弱之時,有意思。他們竟然沒有趁機打架嗎?”
幽昙瑤瑤頭:“在南疆,彼此都希望能夠打敗強大的對手。”
不同于中原的計謀,在靈術師與巫師的世界裡,從來不屑于這些算計。既然要打,那就各憑本事。
對于這般“天真”的想法,輕羽略帶不屑地冷笑了一下,不再多做評論。
在山中走着,漸漸便偏離了平日裡人們踏出的小路。
樹林并不覺得密了多少,但是周圍卻比之前更暗了。
就着剛才的話題,绯辭又問了一句:“那若是靈術師與巫師要開戰,他們會專門選擇弦月時分嗎?”
“不會。”幽昙應上,說話間依舊有意無意地視線掃過天際,似乎在觀察着什麼,“通常是想打的時候就打了,不挑日子的。不過……若是真的很重要的決鬥,也許會選擇血月之夜。那是彼此都能施展全力的時候。”說完擡頭看着空中的什麼。
“血月之夜?”绯辭有些不解,而注意到幽昙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看着什麼,绯辭也順着幽昙的視線擡頭。
本應是滿月的夜空,竟然一時找不到那輪明月,天狗将那玉盤吃得隻剩最後一彎月牙。
幽昙的聲音忽地問道:“小辭,你見過紅色的月亮嗎?”說話間,依舊看着天空中央那最後的一彎金玉。
“血月?”绯辭是沒有見過的,曾經聽過血月之夜這樣的說法,一直以為是無稽之談。
但是既然幽昙這麼說,難道真的有紅色的月亮?
而且……幽昙一直看着這天狗吃月亮的過程,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月亮的最後一點孤光被完全吞噬,三人瞬間感覺山林更是昏暗了幾分。
注視着月亮方向的绯辭,突然睜大了幾分眼睛。被完全吞食的月亮,竟然留下了一個古銅色的圓盤在天空中央!
在月光完全消失的一瞬間,遙遙的山林中突然響起了幾聲鈴铛的聲響。
幽昙忽地收回了看着月亮的視線,警惕地環顧着四周的山林。
注意到幽昙的反應,绯辭也收回了目光,征詢地看了幽昙一眼,見對方沒有對她做什麼回應,便也不問什麼。
隻是……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幽昙這樣戒備的樣子了……
此刻的山林很靜,隻有風聲依舊,聽不到任何生物活動的迹象。縱是绯辭和輕羽調動了所有的感知,也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殺氣。
隻是,不知為何,山中的風聲突然大作,卻并未感覺到刺骨冰寒襲來。
幽昙卻低聲說了句:“來了。”
下一刻,從林間竄出的數條黑影直接向三人撲了過來。
绯辭淡淡地看了這些突然竄出的人一眼,這些“人”沒有一點兒氣息,膚色發黑,眼中白瞳……是屍體?想到這點,绯辭帶着嫌棄地皺眉。
一旁輕羽卻是極其興奮的樣子,許是這段時間陪着绯辭和幽昙遊曆江南,已經許久沒有動過手了,手中的匕首快要壓制不住飲血的渴望。
輕羽冷笑:“便宜你們了,我的絕豔本是留給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