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昙繼續寫滿了好奇的表情:“既然你們學醫,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離開了不許回去的規矩?難道學醫不就是應該濟世的嗎?”
“正是。”孟箫點頭,“所以離開了不許再回去,意思是,選擇了入世,就要用醫術濟世,不得半途而廢。”
小昙有些驚訝,有些恍然大悟,目瞪口呆了半晌,終于又問出:“那,留在百花谷的人呢?”
“岐黃之術也是可以修仙的。”孟箫這次又是簡單的回答。
小昙似是沒了更多問題,轉回身,又跟在孟箫身邊一蹦一跳地走着。快到客棧時,又猛地想起了問題:“所以,他到底是什麼病?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啊?”
孟箫沉思片刻猜測:“病因應是在心肺之間,難以根治,但緩解……應該還是可以的。”
小昙高興地笑了:“那就可以啦。希望明天能成功。”
“嗯。”孟箫點頭,同時若有所思地看着幽昙天真的笑臉。心中默歎,這段時間在洛陽的相處,他已經見多了小師妹真實的樣子,差點就忘了她有多善于僞裝,以至于兒時幾乎騙過了所有人,讓他們都以為她不會武功。
次日,孟箫如約去了韓府。令幽昙有些驚訝的是,他們竟然真的被韓曦影再次帶到了深處的那個小院。
推開房門,繞過小廳。房間裡,昨天葡萄架下的少年,此時正安靜地坐在床上,他手中拿着一本詩集,在看到三人進來的時候,将詩集放回了枕頭邊上。
不知是光線原因,還是因為昨日的燒退了的緣故,此時的韓夜冥看起來蒼白地毫無生氣。看到三人進來,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但是卻沒有看他們,甚至嘴角微微向下的弧度,使強裝的微笑更顯得苦澀。
韓曦影對孟箫簡單一句:“有勞了。”便不再多說什麼。
孟箫伸手探上韓夜冥手腕的脈搏,細心感覺了一會兒:“小少爺是天生的心疾?”
“嗯。”韓曦影點頭。
孟箫略思考了一下,提筆寫下藥方。韓曦影接過方子,看過:“說得很厲害,和之前的人也差不多嘛。”
“差不多,看來還是有差的。大公子不妨試一試。”孟箫回答。
韓曦影猶豫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幽昙一眼,點了頭:“也好,你們随我過來。”
兩人跟着韓曦影出了院子,在韓府的走廊中繞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空曠的場地,看起來像是偏僻角落。
孟箫察覺到了什麼,加快步子要趕上一蹦一跳地跑在前面的小昙,卻是晚了一步,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的一個人,狠狠的一掌已經打在了小昙的背上。
吐出一口血,小昙摔在地上,痛苦地縮成一團。
孟箫跑到了小昙身邊蹲下,确定了沒有性命危險,這才起身,滿是憤怒地盯着眼前的兩人。
那偷襲了小昙的褐色絲綢衣的人,對韓曦影耳語:“确實沒有内力,是個普通女孩。”
韓曦影點頭,一個眼神,示意他退下。
待那人走了,韓曦影這才做出寬慰的笑容:“孟大夫,實在抱歉。剛才是我家管家多事了,我們有個規矩,要用誰的藥,就得留他身邊一個人在府裡一段時間。最近外邊不太平,管家擔心是不是會有混進來的奸細,所以略微試探了一下。你放心,你那個小徒弟傷的不重。”
“你……”孟箫很想罵上幾句,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韓曦影輕輕一笑:“另外,孟大夫之前下榻的客棧實在太簡陋了,我已經差人為你另外選了一處,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那裡吧,也方便我們找你。”看着是和藹可親的笑容,卻不免透着幾分陰寒,以及不容拒絕的威壓。
孟箫咬咬牙,開了兩次口,都沒能發出聲音,不甘心地咬唇,握緊了拳頭,低下了頭。
韓曦影又是輕笑:“那麼,在下就當孟大夫是同意了。”說着對走廊上走過來的幾個下人說:“你們帶小昙姑娘去處理一下傷口,再給她換身衣服。孟大夫,這邊請。”
孟箫看着幽昙被幾個侍女半扶半拉地帶走了,即使再想追過去也隻得停在原地,然後跟着韓曦影離開了韓府,在門口被剛才那個管家帶上了一輛馬車,去往了韓曦影說的住處。
另一邊,幽昙被幾個侍女帶進了存放下人的衣物的房間。
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套衣裙已經砸到了頭上,一個侍女不耐煩的聲音從擋在眼前的衣物後面傳來:“你自己換吧,換好了出來。”
伸手取下落在頭上的衣物,同時聽見了關門聲。手中灰粉色的衣服,有着好幾處泛黃的污漬,甚至裙擺上還破了幾個洞。
無奈地長長歎出一口氣,幽昙換下了原本的藍裙子,努力地轉頭想要看看背後的傷,卻完全看不見傷的位置,反而是經這麼一動更痛了。
“嘶……”幽昙倒抽了口冷氣,又是長歎一口氣,“韓家真是……有錢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