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被人輕拍一下，何人笑回頭，對上了玦無名的目光。先前的不安，迅速冷靜下來。

“先搶回來。”玦無名這麼說了，率先朝着冬使攻了過去。

何人笑點頭，立刻跟上。

冬使卻輕松地一舉手中手杖，杖上一顆黑曜石突然發出光亮，距離冬使最近的幾個人，竟然擺脫了蜜的壓制，提刀去阻攔玦無名與何人笑，“你們的一切反應，都在我的計算中。”

蜜感覺到了襲來的巫術壓力，并不是來自冬使自身，而是那顆黑曜石中儲存的力量。

“笑話！”蜜恨恨地故意重音咬字，周身爆發出潮水般的靈力，“别小看‘天下第一靈術師’的戰力啊！”

這個天下第一其實是自封的，當年在靈台谷的時候，蜜的靈術是師門中最強的。而靈台谷是靈術師中最強的門派，所以蜜就自封了這個天下第一。

靈力卷起浪花，逼退了黑曜石的力量，将四周的人重新壓制。

冬使舉起手杖防禦，同時左手指尖一彈，再度有牛毛細針飛出，這一次是刺向玦無名與何人笑的，“這也是我已經算到的。”

二人都揮刀掃落了細針，卻見冬使提起了手杖，正要用力将手杖尖銳的下端刺入大皇子的屍體。

人被殺了已經是大麻煩了，若是屍身再被損壞，可就真的可怕了。

兩人再顧不得冬使，全力擊偏了手杖，搶出大皇子的屍體，轉身跑遠。

離開前，何人笑回頭看了幽昙一眼。那是：“之後靠你了”的意思。

但她也是收回視線後才意識到，之前一直和幽昙站在一起的清辭，方才似乎并不在視線範圍内。

而碧霄就在這一刻，從側後方，利落地紮進了冬使的心窩。這是最不容易被濺到血的角度。

“你若真的什麼都知道，那麼，你有沒有算到自己的死呢？”清辭拔劍放血，在冬使耳側低語。

冬使的視線掃過遠去的何人笑、玦無名，又轉向一直站在原地沒有移動的幽昙。

啊，是這樣啊。冬使明白了，幽昙早已發現她的眼裡隻有他們三個，所以故意就這麼站在她的眼皮底下，而讓被忽略的清辭趁機進入了她的視線死角。

也好。冬使合上眼簾，心裡最後一句話是：“不會術法的我，死在同樣不會術法的人手裡，也不算虧。起碼……這輩子沒有輸給術士。”

“冬大人！”被蜜壓制着的人們都悲呼起來。

蜜看過他們的記憶，知道他們感激明月教為他們祈雨。即便，這其實根本不是術法，而是計算。是冬使精通天象，早已算出了什麼時候會下雨。

就是這麼一個不會術法的人，一輩子都在做着術士都做不到的事，為草原的人民編織了一場名為“庇佑”的欺騙。

“讓他們睡一覺吧。”幽昙低聲對蜜師姐說。

蜜輕輕點頭，掌中紫光星星點點飄向草原衆人，所有人在沾到了紫光的瞬間便睡去了。

“這次的幻夢術能持續一天，不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太大傷害，我們可以趁機趕路。”蜜做了解讀。

“嗯。”幽昙看向何人笑他們離開的方向，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不知道他們這次會不會受罰，但願不會是死罪。最近的事情一件件地緊湊着出現，她都有些恨自己不能掰成兩份用了。

清辭甩掉了劍上的血迹，走了過來，“抓緊時間吧，不知道明月教具體在山上哪個位置，若是再被這些人追上又是一場麻煩。”

“好。”幽昙不再去想何人笑的事，跟上了清辭。

到達烏德山下的第一天，他們一連戰勝了水使、大皇子、冬使三人。而且，水使和大皇子都伏誅了，看來洛陽那邊也不用擔心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洛陽那邊也發生過一場戰鬥。

在水使說出“那你就回去給他們收屍吧”這句話的時候，她操控小福對言輕墨出手了。

雖然小福是一個從未習武的普通女孩，但是水使的分魂占據這個身體後，“小福”也能夠使出巫術了。

雖然不能通過小福再去控制其他人，但是卻能将術法凝聚，紅色的術宛如絲線，繞開走廊柱子的遮擋，刺向在荷塘邊的言輕墨。

言輕墨察覺到了突然襲來的攻擊，拔劍纏住了那些詭異的“絲線”。

小福突然從腰後拔出兩把小刀，用力一拍，兩刀同時飛向了言輕墨。與此同時，自己快速移動，繞到了言輕墨的身後。

言輕墨打落那兩把飛刀，卻不慎被小福手中的第三把刀捅入了腰側。

“嘩啦”走廊裡傳來了打碎盤子的聲音，剛剛走來的童戚驚得掉了手裡的點心盤。

言輕墨一擊手刀，拍開了小福握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