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歐陽澈講的婁江門之事,幽昙抛出幾問:“既然祁祀是被威脅在幫君昊焱的,言輕絮再拿管亦初逼他許諾,豈不是要讓他懷恨在心?這件事從頭到尾順利得古怪,根本不需要甯清辭,言輕絮一人就把局布好,恐怕是早就謀劃好了,隻待這一天動手了吧?雖然看似是幫助朝廷除掉了反賊,但言輕絮絕不是這樣一個人,此事若是清辭做的,倒可能真相便是如此,但這一局明顯是言輕絮執棋,你之前說君昊焱和言庭岚關系密切,其中一定有什麼秘密。”
歐陽澈攤攤手,“我隻能回答第一問,管亦初作為反賊之子,而且不會武功,不論是交給朝廷還是落在婁江門其他人手裡,都隻有死路一條。言輕絮的威脅,不僅僅是威脅,還有一半是利誘。隻要祁祀歸順,言輕絮就可保管亦初安全。祁祀自然不傻,這個要求他隻會欣然答應。第二問,我不了解言輕絮這個人,但你心裡想必已經有答案。第三問,那就隻有言輕絮自己知道了。”
幽昙點點頭,想着還有些歐陽家也無法知道的細節,需要回去問問清辭。
歐陽澈卻突然道了句,“你要想找甯清辭,就去京城看看吧。雖然我不知道第三問的答案,但如果真的有秘密,婁江門滅了,言輕絮下一步肯定會去京城找言庭岚。”
幽昙本來還沒想到這一點,但被歐陽澈一提醒,便也明白了。言輕絮所為,看似和她建立清幽閣的目的不謀而合,但她也清楚,這個人隻是在進行着他自己的報複行動而已。祥雲派、婁江門接連被滅,那個言家,又怎麼可能不在他的名單上?
想到這裡,幽昙謝過歐陽澈,帶着水靈下山去了。
在山下,果然看到了陸百靈在幫百姓看診。
幽昙在一旁默默看了一會兒,找了個沒有百姓的空閑時候,這才上前走到陸百靈面前,“陸姑娘,不知是否有興趣來我們清幽閣?”
陸百靈擡頭,眨了眨眼,然後微微移開視線,“我不喜歡江湖。不過,如果你們有誰需要大夫,可以來找我,我家在嶽州城,你們隻需要問百花谷的陸姑娘在哪,城裡的百姓基本都知道。”
“也好,不勉強。”幽昙有些遺憾,但并沒有不滿。她知道清幽閣需要一個精通醫術的人,但正因為是精通醫術,這樣的人更不能勉強,畢竟誰也不想和大夫結仇。
看着幽昙轉身離開的背影,陸百靈突然起身喊出:“等一下。我自己雖然不喜歡,但我有個師弟,以前就是不知哪個江湖門派的人。雖然他在百花谷主修的是毒,但每個百花谷的弟子都是懂醫術的。他現在也在世間遊曆,我可以寄信問問他願不願意。”
“當真?”幽昙轉身,有些欣喜。
“嗯。”陸百靈輕快地點頭,她其實是個熱心腸,要不然也不會被卷入這次怪東西事件,“我那位師弟姓孟名箫,他隻是入門比我晚,其實比我要大上幾歲,今年約莫二十又六。但師弟為人和善,想必能與你們相處融洽。”
“孟箫……”幽昙口中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熟悉,但又确實不是認識的人,“那便有勞陸姑娘了,他若願意,可來洛陽清幽閣。”
“好,我記住了。”陸百靈匆匆應下,又忙着接待前來求診的百姓了。
離開蜀地,一路北上前往京城,這條路倒是和她12歲時逃出靈台谷後一路北上重合。
但如今,她不再是一個人,也不再被全世界的人誤解。在周笑、刑大哥,可能還有師兄師姐的努力下,很多已經人即使聽到幽昙的名号,也不會再說她是魔女了。
幽昙與水靈快馬加鞭,十月中旬便趕到了京城。
水靈明顯是第一次到京城,她甚至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城市,還在城門外就看呆了。即使是城門外,都有幾個小商販在擺攤,可見京城之繁華,而當今天下也是太平。
幽昙擡頭看着城門,心下計算着清辭他們的路線和時間,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進城了?
正這麼想着,便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轉身往來路上望去,遠遠的一個黑衣少年和一個紫衣少女正往城門而來,可不就是言輕絮和甯清辭。
隻是不知為什麼,今天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
言輕絮走在前面,右手指尖撥過一路的狗尾巴草,随意地一勾手指折斷一根,在掌中漫無目的地轉了轉,又随手一松,讓它落回了狗尾巴叢裡。
甯清辭則跟在側後方,随意看着天空,表情多少有些漫不經心。卻忽地,眼角察覺到了一抹藍影,視線轉過來,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路邊的幽昙。
“好巧。”幽昙主動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