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蜀山的議事廳中,衆人入座,今日讨論的正是這幻境。
聽了蜀山派衆人的講述,幽昙大緻了解了發生的事。
起初,是山下鎮子裡發生了有人突然昏睡的事件,昏睡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互相并沒有什麼明顯的關聯,據他們家人回憶,這些人也并沒有全部去過什麼特殊地方,或吃過某樣特殊的東西。
但是短短三日裡,已經有十人昏睡。所以百姓來請蜀山派降妖除魔,于是蜀山便将此事交給了一位弟子和他的再傳弟子們。他們在鎮子裡調查之後,并未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然後就發生了這次的“失蹤”事件。那晚驚恐喊叫的三弟子,是親眼看到大師兄被一道紫光切過,消失在眼前。他驚恐的同時,連忙抛出自己的佩劍,想要留個記号,讓其他師兄弟姐妹們知道這裡有古怪。随後,他自己也被迅速逼近的紫光掃過,再睜眼,就到了幻境中,看到大師兄正站在山路上,一臉疑惑地上下查看。
後來的六師妹和四師妹也是類似,六師妹是在觀察三師兄丢出的佩劍的附近環境時,不小心踏入了幻境的範圍。那時候大師兄和三師兄還在原地未下山,當下就與六師妹和後續進來的四師妹分析了一下,猜到了在那個位置什麼擋住了兩邊的視線和聲音,而且肯定和那道奇怪的紫光有關。
而且,他們發現了自己無法再走出去,就算向着上山的方向走,不管走了多久,一回頭就發現自己還在原地。明白了自己是被困在了裡面,他們嘗試換條路,下山,竟然很順利地回到了鎮子裡。
而一直在客棧中的那位師父,也說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還沒睡。看到了一道詭異的紫光從牆壁穿透出來,他拔劍刺過去,劍上卻沒有任何刺中實物的感覺,光芒穿過他的身體,沒有任何觸感,也沒有任何不适。他感到疑惑,走出客棧去查看,随後聽到了在山腳下叽叽喳喳讨論着發生了什麼的四個弟子的聲音,他們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于是嘗試回蜀山,沒想到竟然暢通無阻。
而蜀山上,當時恰好有人在看山下風景。隻見夜色中突然炸開一點紫光,這一點光團化為圓環,不斷迅速擴大,直到覆蓋了整個鎮子、吞沒蜀山。但這一切發生在一瞬間,盡管目力能夠看到這個過程,但紫光過後,并無明顯異樣感,于是便也隻當是錯覺,直到在山下的弟子們回來,聽了他們遇到的怪事。
不論這是什麼陣法,那道紫光都必然是陣法邊緣的光芒,紫光的擴散,也就是陣法張開的過程。
若說是用以困住他們的陣法,未免有點太誇張了。這陣是從鎮上開始的,如果目标是百姓,就不該把蜀山也卷進來。如果目标是蜀山,就不該先動百姓。況且,這麼幾日過去,根本沒有人來找他們,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這不正常。若是困住他們卻不提任何要求,甚至都不露面,這不像是要困住他們的樣子。
再聯想到之前那些離奇昏睡的百姓,蜀山派的長老和弟子們都開始懷疑這是幻術,那些百姓可能也是中了幻術昏睡的。
此時,幽昙他們證實了這是一道幻境陣法,證明了蜀山派猜測的方向并沒有錯。
“這位少俠,可還記得紫光是從哪一處出現的嗎?”幽昙看向那位看到了全過程的蜀山弟子。
對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晚月色太美,想着‘曉風殘月’的詩意,不小心喝多了。隻記得一個模糊的方位,實在看不清具體位置。”難怪他雖然看到了,但隻當是錯覺,原來那晚是醉酒了。
歐陽澈卻突然不合時宜地出聲:“這位兄台,‘曉風殘月’說的是下峨眉,事發當晚應是上峨眉,該叫晚風殘月才對。”說話間,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折扇,嘩地甩開,緩緩扇着,一副文人做派。
衆人隻當這位公子犯了文人的酸勁,并未在意。
幽昙卻接了話:“事情是十月初五晚上發生的,當夜雖然還是峨眉月,但已經快要上弦。估計月落時分,在戌時左右。事情發生的時候,月還未落,也就是說,其實還未到戌時,當時醒着的人應該很多。”
“确實。”蜀山的幾位長老點頭,不過他們表示,自己當時并不在戶外,所見不過是一道詭異的紫光穿過,無法提供更多情報。
幽昙卻搖了搖頭,“這就是情報。若是要偷偷作惡的人,應該挑選夜深人靜,無人知曉他做了什麼的時候。如此這般讓很多人察覺到異常,給人一種,當時發生了什麼,他情急之下不得不把大家墜入幻境的感覺。”
“這……”衆人面面相觑,感覺這件事越發撲朔迷離了。
“如果這幻境确是如此而來,那麼,依昙姑娘之見,這位高人為何要這麼做?”蜀山掌門出聲詢問。
幽昙稍作思考,“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他發現了這附近有什麼危害極大的事物,隻要是醒着的人,都可能遇險。所以他就搶先出手,讓人進入幻境。另一種是,他就是無聊,想看大家一籌莫展團團轉的樣子。不過,個人認為,第二種比較不可能。畢竟,若江湖上真有這樣實力強悍卻行事荒唐之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歐陽澈突然合攏折扇,一拍掌心,“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沒有強行破開幻境。”畢竟神女之力,要想硬來,靠靈力撐爆一個幻境,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呵,并不是。”幽昙輕輕一笑,“之前水靈不就說了,此等幻境,除了‘仙姑’還有誰能做到?而且,水靈你可聽說過,多人的意識同時進入同一個幻境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