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令人不快的晚宴終于結束了,還剩下的已經不足十人了。即使是這僅剩的幾個還能站得住的人,也并不是個個都狀态很好的。
台上,星聖女吐着舌頭,擡手扇着風,“霜月宮主,下次咱們換種毒行嗎?這個真的好辣啊,欺負不喜歡吃辣的人。”
一句話惹得廳中衆人敢怒不敢言,好些個人能堅持吃完就費了不少力氣,誰有這閑情去品嘗裡面的毒是什麼味道的?
霜月宮主完全無視了所有人的反應,隻是随意地拍了拍手。
原本守在外邊的守衛們齊刷刷持刀沖入了廳中,将所有人包圍了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有人不滿。
霜月宮主指着宴廳的門口,“第三關,不得傷人,能活着踏出這扇門的,我便将他捧為座上賓。”
不得傷人,這就斷了殺出去這個選項。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知道,要殺一個強敵雖然難,但總還是比兵不血刃擒拿強敵要容易的。
面對這一關,許多人露出了愁容。換做平時,要不傷人從這麼密集的包圍中逃出去也非易事,更何況他們每個人體内此刻都中了毒。
幽昙瞥了星月兩位聖女一眼,那兩人此刻都是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态,顯然是打算等到最後才出手。畢竟,雖然所有人被困在一處,但這一關并非團體戰,先消耗旁人的體力,最後坐收漁利總是更輕松的。
“宮主隻說不得傷人,卻沒說必須是打出去,是不是有什麼旁的辦法?”幽昙走向廳中其他幾位“選手”。她雖然還不清楚這些人的底細,但她不願錯過任何機會,能夠扛得住霜月宮主的毒的人,如果能夠為清幽閣所用,也是強大的助力了。所以,她決定在這裡幫他們一把。
一個苗人打扮的小姑娘,轉了轉手中蠱笛,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可是不能傷人诶,咱們蠱師的本事基本是都不能用了,總不能把蟲子丢他們臉上,寄希望于他們怕蟲後退幾步讓我們溜出去吧。”
一聲嘲諷的笑在旁邊響起,是一個黑袍男子,“你們這些弱小的蠱師,竟然也敢來接受霜月宮的考驗。居然沒有中毒?奇迹啊奇迹。”
“喂!臭巫師,找死嗎?優秀的蠱師從小和毒物相處,真要比,還不知那飯菜和我的血哪個更毒呢。”小姑娘蠱師一跺腳,朝着那男子一揮笛子。
黑袍一揚,彈開幾個不易發現的小黑點。男子看了被掃落在地上的幾隻蟲一眼,無情擡腳踩上去,碾了碾,“不傷人的手段,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随着男子踏出的腳步,黑氣翻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猛地充斥了整個宴廳。
有人已經撐不住,在毒物和這股壓力的雙重作用下,一個粉衣女子直接吐了血。
但那些守衛卻迎着男子釋放的威壓而上,大刀砍下,那男子起初還能徒手拆招,但終究是寡不敵衆,被狠狠踹了一腳,摔回廳中。
有試圖趁亂貼着牆邊溜出去的,但都沒能接近門口就被發現,同樣丢了回來。
“哈哈哈哈……”那個小姑娘蠱師指着被踢回來的男子,捂着肚子笑個不停。
此時,有個看着就很滑頭的大叔,從懷裡掏出了一包金子,小跑着遞到了霜月宮主的眼前,“宮主在上,在下願為宮主效犬馬之力。”
這番賄賂,令廳中衆人不齒。
那霜月宮主卻取過一枚金子,仔細端詳了片刻,緩緩開口,“西洋煉金術?這點石成金的本事有點兒意思。”
“嘿嘿,那宮主的意思是?”那煉金術師大叔一臉讨好的笑,摩拳擦掌。
霜月宮主随手丢回金子,“我倒确實需要更多這玩意兒,罷了,我便收了你,你就在這陪我繼續看着吧。”
廳中衆人心中都忍不住罵了這煉金術師一句,但也有人聽出了言下之意。霜月宮主說,能踏出這廳門才是座上賓,如今雖然收了這個煉金術師,卻隻讓他留在廳中,那意思便是真的收來做牛做馬了。
“嘔……”宴廳的一根柱子邊,一個月白衣衫的少女,一手撐在柱子上,一手捂着肚子,吐了一地帶着血絲的髒東西,“啊……不行了,快死了……”
說着,少女搖搖晃晃地走向了門口,擺出一副雙眼朦胧,隻要輕輕一碰就能死過去的神态,擡頭對着堵住門口的守衛道:“大哥哥,行行好,救救我吧……”那說話聲也是有氣無力的,話音還拖着,人就朝着兩個守衛之間的縫隙一頭栽下去,腳下步子朝前一沖。
然而,下一瞬間,守衛便一手托住栽下來的少女,将她推回了廳内。
少女被這一推,後退一步,站在那兒看着守衛們。方才那副奄奄一息的姿态蕩然無存,隻是不滿地嘟着嘴,“這什麼人啊,懂不懂憐香惜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