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昙開啟結界,将整個昙靈教的宮殿籠罩在結界之内。就算會暴露她會靈術的事,她也必須護住這些小姐妹們。
坐在昙靈宮二樓的陽台欄杆上,吹着夏日有些悶熱的晨風,在藍衣輕紗之下,左手的劍鞘時隐時現。擡頭望向東方的天空,夏日的天亮得極早,太陽已經能看見了。
“教主姐姐,你再去睡一會兒吧。”小花坐在屋頂上轉着笛子,“等他們破陣上來,不知道要幾天了。我可是大大小小嵌套了五種陣法,就算是術士,沒個一天也出不來,更不要說中原人了。”
“嗯。”幽昙雖然應了一聲,卻沒有什麼動作。
這幾日,她總有一種不安,此時此刻這種不安并沒有消失,而且更甚。雖然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哪裡會有問題,但作為靈術師,她從小被教導:當理性與直覺做出不同判斷的時候,要相信直覺。
有人說,靈術師是可以與神明對話的,“直覺”其實是神明給出的啟示。
也有人說,靈術師可以調用天地萬物的靈氣,所以對那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氣場更敏感,能夠在出現征兆前更早地感應到危機。
山下闖陣的動靜并沒有持續很久,似乎是來者察覺到不對,知難而退了。
中午時分,小樂偷偷下山了一回,帶回的消息也是:對方已經撤退,但他們仍在蘇州城中,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昙靈教的小姐妹們已經完全放松下來了,她們不知江湖險惡,隻知道小花的幻術擋住了敵人,她們已經安全了。
申時,當一道沖天的血紅光芒在山下爆發,幽昙明白了她的不安來自何處。
那是巫術的咒光,這些人裡有巫師!
而且,不是普通的巫師。她在那道咒術中察覺到的是純粹的“破壞”之力,毀天滅地,無所畏懼的破壞,與昙族的“守護”之力恰好針鋒相對。
幾乎是全憑直覺做出的反應,幽昙迅速飛身躍下陽台,淩空釋放靈力,銀光閃爍,加固結界。
“嗡!”
強烈的術法碰撞,在山間激起了一陣狂風,以昙靈教的宮殿為中心,大片樹枝被折斷,落葉紛飛。
對方的巫師已經以快到無法察覺的速度出現在了結界外,一掌劈下,血紅的光芒貼着結界邊緣爆發,晃了衆人的眼。
術法的碰撞隻是一瞬,但翩然落地的幽昙,縱是面上保持着面對敵人的冷靜,心底已經有些後悔沒讓姐妹們都離開了。
雖然昙族的結界不至于被對方打破,但對方的法力也是深不可測,若是僵持下去,對面可以持續車輪戰,而這邊隻能死守結界,最終的結局可想而知。必是姐妹們這邊會先山窮水盡,不論是生活物資還是戰鬥的力量。
“諸位遠道而來,有何貴幹。”幽昙輕撫衣袖,故意将廣袖遮掩下的昙靈劍露了些許,冷下聲來,帶了些威脅的意味。
“有何貴幹?哼,自然是來滅了你這個魔女的!”帶頭的人,果然是金刀門的金祎。
“呵。”幽昙冷冷一笑,“除魔衛道?我倒是想知道,我做了什麼,要被你們稱為魔女。你們的門派究竟是誰滅的,難道你們真的沒有一絲線索?”
“休得狡辯!”人群中有人起哄,“明明就是你殺的我派滿門。就算你不承認,難道你也能不承認左相府的滅門案嗎?相府小姐可是親眼看到你殺人了!”
左相府?
幽昙下意識地擡眼望人群中找了找,沒有那個紫衣的女孩兒。
“怎麼,無話可說了?”對面的江湖人士開始冷嘲熱諷。
幽昙卻隻是半低頭輕歎一口氣,換上的冷漠笑意含了幾分自嘲,“一群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滿口仁義道德,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哪怕是見不得光的殺手,都比你們光明磊落。想要昙靈是吧,那就憑本事來取!”
“铮!”話音剛落,長劍出鞘。
昙靈劃過一道銀輝,直取那個巫師的脖頸。
即使昙族結界堅不可摧,幽昙很清楚,這一戰死守便是空耗,即使蜀山趕來支援也無法對付巫師。想要取勝,唯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