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昙已經沒有再管小花的嘀咕了,擡頭朝着并看不到人的樹梢望了一眼,“前幾天小樂已經去查過了,易水樓的賭坊的确沒有使什麼出千的手段,但是他們有一個會‘讀心’的人,專挑家中有年輕女孩的人下手,讓他們傾家蕩産,賣女抵債。”
“讀心術?”影月有些不解,“這種事情真的能做得到嗎?”
“當然可以啦。”小花轉了轉長笛,“人的神态、動作都會暴露心思,我們幻術師的精神控制也和讀心有關,雖然有些不一樣。”
“所以,易水樓雖然沒有做任何錯事,但他們卻是實實在在的惡。”幽昙用力握緊了昙靈的劍鞘,“茗兒,你就放心留在這裡,影月她們都會保護你。那邊交給我,我一定要給你讨回公道。”
清晨的風揚起衣袖的輕紗,淺藍色的衣服襯托着蒼白的面容,眼底還有藏不住的倦意和憂傷,但是面上帶着溫柔的微笑。這是茗兒那時候對幽昙的所有印象,不知為何,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姐姐是可以信任的。“嗯!”
但易水樓此行卻并不順利。易水樓在蘇州城中,底樓是镖局接待客人的地方,來來往往的人數不清,但根本沒有那些被抓來的女孩兒。
“我要見你們樓主。”幽昙雖然看過不少中原人的虛與委蛇,但她并不喜歡那樣。對着敵人做出虛僞的笑臉,假裝是友人什麼的,即使是為了接近對方,她也感到本能地惡心。
“你是什麼人?”負責接待的人打量着,确定沒見過這個藍衣的女孩。
“你們在賭坊裡做了什麼,不會不知道吧?我來替茗兒要個說法!”
“呵,賭坊是什麼地方?願賭服輸。她爹白紙黑字簽字畫押的,賣女抵債。你們是要賴賬不成?”易水樓的小喽喽們紛紛起哄,拉着樓裡的客人問,“你們評評理看,我們光明正大做生意,他們這些輸不起的刁民竟然還要找我們要說法?我們才要問他們讨人呢!”
會來易水樓的客人,自然都是有求于易水樓的,這會兒都跟着小喽喽們應和,對着幽昙指指點點。
明明茗兒什麼也沒有做錯,但是污言穢語都沖着她們而來。
就像那時候,幽昙自己明明沒有傷害任何人,鋪天蓋地的謠言卻說她滅了自己的師門……
在這一片罵聲中,她不自覺地緊了緊手中的劍,似乎想要拔劍而起,卻尚還沒有動作。
“看看,看看!說不過就想動手了,果然不是好東西!”有眼尖的小喽喽注意到了那微小的動作,立刻指着幽昙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殺人啦!”
隻在那麼一瞬間,就有數個打手從樓上躍下,将幽昙團團圍住。
幽昙在那個小喽喽開口的時候就震驚地看向了他,她根本什麼也沒做,也沒想要殺任何人……但是在易水樓的地盤上,她怎麼想的,根本不重要。
是非對錯,全在對方那一張嘴。
“呵。”自嘲地一笑,回想起了京城城門那一戰。既然對方是不講理,還有什麼可說的,那便戰!
“铮”昙靈出鞘,銀光大作。大堂中一時刀光劍影連成一片,鐵器重擊之聲不絕。
刀劍撞擊,崩出火花。幽昙卻在某個瞬間注意到了樓上一間裝點最為華貴的房間,想必那就是樓主的所在了。
銀光躍動,昙靈掃開了打手們手中的大刀。
足尖輕點,一展輕功,躍上了樓。
藍衣輕揚,直奔那間疑似樓主的房間而去。
門毫無征兆地從内側被打開,一抹橙紅的身影躍出,迎面便是一掌飛出。
幽昙橫劍擋在身前,卻還是被這一掌震退,險些沒能站穩。
對方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大約二十多的年紀,有着極好的身材,也有着極強的功力。
“來我易水樓鬧事?”樓主帶着淺淺笑意,卻不怒自威,散發着蔑視眼前肖骁的氣場。
“明明是你們禍害那麼多女孩子,憑什麼好像是我們的錯一樣!”幽昙心中有氣,她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場,卻強迫自己不去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