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影月突然湊近打量起來,“我還以為會是一個兇神惡煞的白發女魔頭呢。你看起來也不厲害嘛,難怪我聽說你差點被人殺掉,是刑大哥救了你。”
“确有此事。”幽昙點頭。
忽地,她聽到了一串好聽的樂聲,四下轉頭尋找着,“這個是什麼聲音?好好聽。”
“你說的是那個嗎?”林影月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笛子攤。
穿過人群,到了攤位前。攤主正閉目吹奏着手中長笛,樂曲的旋律有些感傷,但卻很優美。
“這是《折柳曲》,講的是離别相思。李白有句詩是這麼寫的: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林影月做了解讀。
幽昙的目光落在攤位上那一排排的笛子上,在一堆深褐色、棕色的笛子中,有一隻青翠如柳葉的格外顯眼。伸手拿起這支笛子,輕輕拂過打磨地光滑的笛身。
折柳曲嗎?聽着這支曲子,确實有些想家了呢……可是她已經沒有家了。
“這支笛子,我要了。”幽昙将銅闆付了,然後将笛子别在腰間。
她沒有家了,但是如果折下的柳枝真的能寄托相思,那麼,這支笛子就是她的寄托,她的“折柳”。
“啊!”街道的遠處突然傳來女子的尖叫。
幽昙和林影月幾乎同時向着聲音來的方向擡頭,是林影月搶先一步朝着那邊跑了過去,似乎是對于發生的事有所了解。
幽昙并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但是她也放心不下那聲驚恐的尖叫,因此立刻追着影月過去了。
在河道邊的一處酒樓外,有三個扛着大刀的人攔住了兩個女子的去路。
那兩個女子都已經跌坐在地上,其中一個頭上不斷在冒出血液,已經昏迷不醒地靠在另一個女子懷裡。
街上本來有很多人,但是卻沒有人敢靠近這邊,以這五人為中心,竟是空出了一大片地。
“大膽山賊,納命來!”林影月在靠近那幾人時用力拔劍揮出。
然而,那三個人隻瞥了“飛”過來的林影月一眼,其中一人随意地擡手,雙指一夾,止住了林影月的劍勢。再随意一丢,林影月連人帶劍摔了出去,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停下。
“你沒事吧?”幽昙扶起林影月。
“沒事。”林影月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次提劍,“這些山賊太過分了!他們殺害了城裡很多女子和孩子,這種壞人,人人得而誅之!”
不過,林影月的一腔熱血,換來的隻是那三人小聲的一句:“再加兩個女娃,四個一起帶回去。”這是把她們也算進獵物的範圍了。
“殺了他們真的沒關系嗎?”幽昙這一路走過來可是聽了無數遍“殺人償命”這句話了,林影月就這樣殺了這些人,真的不會惹事嗎?
“沒關系,他們本來就是官府懸賞的,活的死的都行。殺了也是為民除害!”林影月把最後四個字念得特别用力,話音未落,已經再次揮劍上前了。
最前面的那個山賊瞄準了林影月的手腕要去奪劍,卻忽覺眼角銀光一閃。動作一頓,偏頭,卻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視覺便離他而去了。
方才,就在林影月沖出去的時候,幽昙就知道林影月赢不了。看着對方試圖傷害林影月,幽昙輕輕躍出,一個空翻間,昙靈出鞘,劍刃輕輕掃過賊人的脖頸。
空翻落地,幽昙沒有回頭去看那個被她抹脖子的賊人,而是擡頭注意了眼前剩下的兩個。邁出一步的同時腳尖輕點,側身避開了對面左邊那人揮來的大刀,一劍格開了右邊那人的刀,幾乎同時用左手的劍鞘劈在左邊這人的手腕上,迫使他松開了手中的利刃。
腳步又如舞蹈般踏出,昙靈的銀輝劃過一個弧度無聲地掠過右側那人的喉嚨。藍衣輕揚,足尖落地之時,已經被抛在了身後的賊人血濺當場。
沒有聽到林影月的動靜,猜測她是看呆了。幽昙便微微閉目,快速轉身,憑着聽力避開了剩下那個賊人襲來的一抓,雙手握劍刺出,銀輝沒入胸膛,一劍穿心。
收劍的同時,幽昙已經背過身去,不再去看已經斷氣的三個山賊。擡頭望向蘇州城外的山丘,“其他的山賊也是這個實力嗎?”
“啊,嗯……”林影月确實是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幽昙在說什麼,“這幾個好像……比較弱?”她已經完全無法判斷是山賊太弱,還是幽昙太強了。
不過,有一點她是确定的,“那些山賊的頭頭很厲害,根本沒人看清楚他怎麼出招的,但是能百步之外憑内力取人性命。可能……叔叔伯伯他們加起來也不一定能赢。”
“是嗎。”幽昙眼中轉過一抹擔憂,卻立刻掩飾掉,故作輕松,“你不是想去幫忙嗎?那我們一起去看看?”
“真的?好呀!”林影月的聲音滿是意外之喜的意味,已經蹦跳着跑到了前面,“我來帶路,你這麼厲害,我們一定能幫上很大的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