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陌生得詭異。
他們的視線左右掃過去,卻沒看到赫斯佩魯斯和威森們的影子。
奇怪了,今天可是禮拜日,教堂裡的人來來往往,那隻“虔誠的信徒”和“上帝的使者”竟然沒有到場嗎?
“有什麼能幫助你們的嗎?”
還不等迪恩細想什麼,迎面就有一位神父走近了他們。
他看上去有些年紀了,但臉上的皺紋卻不顯蒼老,反而給他更添了幾分睿智。
連路邊一個年輕人都能一眼看出生人,那作為對一個教區最了解的人,神父就算沒有發現他們的身份,也一定能清晰地把他二人的面孔劃分到“外人”的範疇中來。
或許正因為是生面孔,他才會這麼快迎上來。
不知是熱情還是警惕。
“我是這裡的神父卡萬。”
“卡萬神父,你好。額……我們過去住在這裡——家鄉。”薩姆在迪恩之前接上了神父的話,他那一雙水靈靈的狗狗眼顯得相當無害,“我們在考慮搬回這裡,所以——”
他給了迪恩一個眼神,後者馬上接收到了信号,開口道:“沒錯,我小時候還來做過禮拜。”
誰知道,那神父隻是用帶着一點嚴厲的慈愛視線看着他們,搖搖頭道:“不,你們也沒有來做過禮拜。”
這麼明顯嗎?
他的話顯然讓兄弟倆一陣尴尬。
“不過,我可以理解你們的緊張,”神父并沒有強調謊言的罪過,而是善意地表達了理解,委婉地說道,“瑪麗一直是個虔誠的信徒。但約翰在這方面,一向有自己的想法。”
父母的名字讓兩人都變了臉色,迪恩差點連營業假笑都維持不住,嘴角一僵。
“你認識他們?”薩姆謹慎地側身,和迪恩一樣,不動聲色地将一隻手臂挪到了神父的視野盲區。
這樣的站位,讓他們能夠随時做出反應。
神父就仿佛沒有意識到變化一樣,坦蕩地張開手,“當然——溫徹斯特夫婦,我依然記得他們,每周我都能在教堂看到他們。”
“真的嗎?”迪恩的驚訝和不信顯而易見,談起父母,他的語氣和眼神甚至鋒利到冒犯,“你都說了,我爸不是信徒。”
迪恩比任何人都清楚,約翰是最不可能踏入教堂的人。
神父并不介意他的态度,臉上的每一條褶皺都蘊含着懷念,“約翰雖然對上帝并不虔誠,但他對他的妻子很虔誠。”
這倒說得通,“我想在瑪麗離開之後,他迷失了自己。很抱歉我沒能在那時更好地開導他,他現在還好嗎?”
“——他去世了。”薩姆顯然感覺到了迪恩的焦躁,在試探對象的面前表露那樣明顯對抗的情緒可不是工作态度,他趕緊接過了話茬,“車禍。”
“節哀順變,孩子們。”神父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用憐愛的眼神安慰他們,“我相信他們現在一定幸福地生活在主的花園。”
迪恩卻幾乎是冷嘲般地開口,“真遺憾,他沒有。”
約翰·溫徹斯特和迪恩一樣,都是在與惡魔交易之後迎來的死亡——前者是為了迪恩,後者是為了薩姆。
溫徹斯特人就像是從一根藤蔓上開出的花,連走過的路都微妙地重合了起來。
而和地獄做過交易的人會有怎樣的歸宿,迪恩再清楚不過了。
“額——我們還沒有走出那段陰霾,”薩姆的手在迪恩的背上一頂,聲音也略微放大了一些,“在外奔波多年,我們想要嘗試回到起點,重新開始。”
卡萬神父認真地聆聽着他的聲音,專注的眼神給人以極大的撫慰。
這或許是他多年在教堂工作積累出來的氣質,“這裡随時歡迎你們,天父會幫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請,有任何需要我幫助的地方,不要吝啬地開口。”
聽到他這樣說,薩姆馬上借坡下驢,“謝謝,神父。我們剛剛經曆過一些重大的打擊,真的很需要一些引導。”
“那将是我的榮幸。”卡萬神父引着他們向裡面走。
教堂内随處可見各種十字标志,聖經故事被印在彩色的玻璃上,還有聖母和天使的雕塑被安置在側。
正廳之中,連低聲禱告都不顯嘈雜,反而是帶着幾分神聖意味。
迪恩的鼻子微動,隐約嗅到了一股清新的木香,仿佛森林中自由的味道,沁人心脾。
事實上,這裡的教堂并不大、也絕不算新,卻被打理得非常整潔,厚重而威嚴。暖陽沿着穿過穹頂播撒在地闆上,讓聯排的木椅顯得溫熱舒适,地闆上綠調的紋路更是在這樣的光線下顯現出一種别樣的生命力,仿佛将人置于森林之中——自由又安甯。
虔誠的信徒一定能在這裡得到極大的安慰。
隻可惜,薩姆和迪恩不是信徒,他們也并非為了祈禱和安慰而來。
他們看到的和其他人總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