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谷,我就這樣稱呼你了,說一說你的見解吧。”看着那個毫無變化的數字,竹之内雅似有所感地說道。
或許可以排除情緒。
如果代表情緒,以梶谷此時的迷茫程度,絕對不會像這樣毫無變化。
帶着一絲僵硬,梶谷川微微張嘴,自喉間擠出聲音說道:“那個小嬰兒聽着奇思妙想,那隻教鞭蜥蜴聽着也趣味十足。”
“你覺得我在講故事?”竹之内雅瞬間領會了梶谷川的意思。
下意識地,梶谷川想要肯定,但在那抹湛藍的注視下,為了避免打擊竹之内雅難得的童心,他硬生生改口改成了對這個故事的誇贊。
“不,這個故事,非常真實。”
竹之内雅:......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疑惑歸疑惑,他沒有繼續追問,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按照昨晚收到的消息,大佐幹部應該很快就會過來。
“梶谷,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吧,”他偏移視線,看向牆上的鐘表,如同總結陳詞那般說着,“還請盡快秘密修複一下,一直漏風漏電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整座大樓。”
“可是......”
“聽從上級,無論正确抑或錯誤,我記得你跟我說過。”
少年再度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完全斂去的笑意将那抹明亮的湛藍襯得暗沉了幾分,絲絲縷縷的危險氣息随之在原本還算輕松的氣氛中彌漫開來。
梶谷川不禁咽了咽口水。
因為多年以來在黑暗中摸爬滾打得來的經驗,梶谷川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個警告,仁慈的首領,依然是首領。
他對首領了解不深,但按照目前的了解,首領心中自有丘壑,特意說明沒有遇襲,又特意編造一個類似童話的故事,想來是因為有着暫時想要隐瞞外界的信息。
同時,出于信任,向他透露了一些口風。
隐瞞外界......
他心中驟然升起了一陣恐慌。
然而,很快,慶幸取代了恐慌,畢竟先代早已死去,如今的首領名叫竹之内雅。
沒準,那位大人,在臨死前,給首領留下了一些藏于暗中的部下,而那個缺口則和那些藏于暗中的部下有關。
這麼想着,他深深彎腰,異常恭敬地說道:“是。”
看着眼前的頭頂,竹之内雅張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他原本以為還要勸說兩句。
而後,就在那個“頭頂”轉身欲走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完全斂去了笑意。
果然,太累了,累到連他爺爺的囑咐都忘記了。
他稍稍調整了一下表情。
因為不笑過于冷淡,很難正常交流交友,除非實在無力調整,比如正在“犯病”或者正在對戰,否則他其他時候基本都會盡量溫和眉眼。
他不在乎交流交友,也不在乎是否受到喜愛,但這是唯一的親人的囑咐。
調整結束,他擡眼看去,發現梶谷川依然站在原地。
“有事要說?”
“不是什麼大事,”梶谷川面露猶豫,一副十分糾結的模樣,“您……您還有什麼吩咐?”
“順手的話,幫我拉下窗簾,遮住那塊牆面。”竹之内雅随口說了句。
梶谷川照做了。
不過,做完一切,臨走之前,他那派糾結模樣反倒更加嚴重了。
竹之内雅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向書桌,邊走邊說:“梶谷,有事就說,大佐幹部一會還要過來,說是有些文件需要簽字。”
“這……既然如此,”梶谷川問出了心頭的疑問,“您就打算這樣養着他嗎?”
“養着誰?”在書桌,也就是辦公桌旁,竹之内雅有些茫然地停下了動作。
“您親自選擇的左膀右臂。”
……?
他親自選擇?難道說……太宰?
“太宰?”他不太确定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緊接着,對于梶谷川肯定的回答,他趁坐下低頭之機掩去了臉上奇怪的表情。
抛開莫名其妙的左膀右臂不談,他确實就打算這樣養着,養到他死。
畢竟,他死了,也就無需太宰的幫助了,但這件事情不能跟梶谷,或者任何一個包括太宰在内的人明說。
這是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