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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苦澀的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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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珀蒂伸出手拿出雙面鏡,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上沾滿了粘稠的血液,西裡斯和詹姆焦急的臉龐出現在鏡子中。

但是不等她回答他們的呼喊,鏡子自她濕淋淋的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而蕾珀蒂也失去了意識,倒在了雷古勒斯的身邊。

……

從他艱難地喝光盆中的藥水後,他就感覺全身上下特别是他的喉嚨和心肺仿佛被烈火灼燒一般疼痛。

雷古勒斯已經失去了理智,一片模糊的視線中,他隻能看見金色的人影在眼前晃動,冰涼的雙手抓着他的肩膀搖晃。他的名字被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呼喚着,隔着水面傳來。

而他在烈火鑄成的滾燙岩漿裡越沉越深,無法自拔……他的眼皮越來越重……灼燒的熱度漸漸變得冰冷,讓他止不住顫抖……他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如千鈞般沉重。

突然,一個石頭狀的堅硬東西被一隻手塞進他的嘴裡。他打顫的牙齒刮過柔軟的手指,一絲鐵鏽的味道在口中泛起……被塞入嘴裡的東西讓他感到好受了些,喉嚨間的疼痛減輕了許多……随後一隻手臂緊緊地托着他,帶着他站了起來搖晃地往前走……

他莫名地在此時回憶起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蕾珀蒂·維爾的時刻。

或許這就是人死之前的幻燈片,會播放着生前那些原本以為不會在意的細小的細節和畫面,但是雷古勒斯沒有想到他在這個時候,回憶起的竟然是這些……

他開始觀察蕾珀蒂·維爾是因為自己的哥哥——西裡斯·布萊克。

他隻記得那是一場魁地奇比賽,那時他三年級,成為斯萊特林隊的找球手已經是第二年了。那場比賽也是蕾珀蒂·維爾第一次上場,雖然她展現的飛行技術和擊球技術很出衆,但是雷古勒斯并沒有覺得她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直到她被羅齊爾擊傷,在比賽結束後暈倒過去,他的哥哥西裡斯怒氣沖沖地不顧他人的阻攔和詹姆·波特一起揍向羅齊爾……

他直到現在都還記得西裡斯沖下看台時憤怒中又帶着擔憂的神情。

他記得,他的哥哥看了那個女孩一眼之後表情變得更加狠戾。他隻在自己的母親沃爾布加因為西裡斯的叛逆言論,而掰斷安多米達送給哥哥的心愛掃帚時看到過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在那之後,西裡斯也自此開始變得和家裡漸行漸遠,和母親開始永無止境地歇斯底裡。

那個女孩對西裡斯·布萊克來說很重要。雷古勒斯那時冷不丁地冒出這樣的想法。至少現在看起來,她和詹姆·波特對于西裡斯來說都是特别的人和最好的朋友。

走進西裡斯·布萊克的内心的人,他的朋友——這是雷古勒斯對蕾珀蒂·維爾最初的定義。

也因此,他開始讨厭她。就像讨厭那個蠢蛋詹姆·波特一樣。

她的把嘴大大張開豪不矜持的笑容讓他讨厭,她感受到旁人的目光時直白柔軟的疑惑眼神讓他讨厭,她在魁地奇球場迎風飛舞的金發也晃眼得讓他讨厭。

他讨厭蕾珀蒂·維爾,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種讨厭的情感漸漸比西裡斯·布萊克的另一個朋友更加濃烈。

五年級開始,雷古勒斯的想法自某一天開始改變。他也忘記了那一天的日期和天氣,隻記得那是一個普通的早晨。

在這個普通的早晨中,他發現了一件對他來說一點也不普通的發現。

他突然驚訝地意識到,他的哥哥整個早上,眼神幾乎難以在蕾珀蒂·維爾的身上轉移。這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他也不記得了,難道這麼直白的目光大家都沒發現嗎?他也是今天才突然領悟。

他的哥哥西裡斯·布萊克喜歡那個女孩,雷古勒斯可以确信。

他笑了。這發現讓他感到愉悅,因為他早在這之前就知道詹姆·波特肯定也喜歡那個維爾。波特表現的可比西裡斯明顯多了。

發現了這種最好的朋友喜歡上同一個女孩的爛俗戲碼,讓他有種隔岸觀火般的快感。

他一直以來傲慢、無所顧忌的哥哥,這次會不會卑微地将所有翻騰的欲望咽在心裡呢?這讓他感到好奇。

他迫不及待看到那個一直以來都堅定地昂着頭,頭也不回甩開家族的人在某件事上體會到挫敗和難堪。

雷古勒斯簡直太愉悅了。他甚至在發現這一點之後對蕾珀蒂·維爾讨厭的情緒一散而空,他甚至有點期待看到她。

這種愉快的情緒在看到西裡斯·布萊克臉頰上還未消散的紅印時達到了頂峰。

雷古勒斯知道他想要看到的畫面即将發生,想要高傲的西裡斯體會的挫敗正在醞釀。

所以他在走廊上遇見蕾珀蒂·維爾時心情頗好地指導了她的舞步。她跳起舞時的步伐和她的笑容一樣毫不優雅。

雷古勒斯感到好笑,他在心裡調侃面前女孩跳舞的樣子像一隻手忙腳亂的嗅嗅。

不遠處的突兀響聲,喚起了他的心思。看來今晚還有以外的收獲,他愉快地想。惡作劇的心思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雷古勒斯惡意地伸出手,面上不動聲色。

被牽住時,溫暖幹燥的觸感讓他的心快速的跳動了一下,金色的發絲如同綢緞一般劃過他的手臂。他帶着蕾珀蒂短暫地跳了幾步,松開了手。

雷古勒斯不自覺地露出笑容,這惡作劇讓他感到快樂,一定是報複西裡斯讓他感到快樂,他在心中重複。

想到這裡,他朝發出聲響的地方看了一眼,帶着笑容離開了這裡。

……

一陣五髒六腑被擠壓的感覺讓雷古勒斯恢複了意識,中斷了他的回想。

聽着呼喚他的聲音,他半睜開眼睛。

此時此刻他的喉嚨依舊幹燥刺痛,他的心肺仍舊炙熱難耐,他很想将自己投進湖中,沉入水裡。

不過,冰涼的金色綢緞落在他的臉頰邊,讓他感到同那晚在走廊一樣的舒适。

藍色湖泊中落下的雨滴,滴在他的雙唇上,滑進他的口中……這是苦澀的雨。

他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渴了,因為下雨了。這是為他而下的雨。苦澀的雨滴順着他的喉嚨,滴在了他的心裡,對于他來說,那是屬于開心的甜味。

降雨的湖泊一晃而過。

雷古勒斯三年級讨厭的女孩閉上了眼睛倒在了他的身邊,兩隻手緊緊地牽着,濕淋淋的但卻很溫暖。

潮濕冰涼的細雨拂過雷古勒斯的臉頰,他緩緩閉上眼睛。

真的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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