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讓那個家夥堕入無間地獄,無論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明智冷酷地打斷杏的質問,“這種覺悟,不止是我……”話語間,他倏然扣住祈的下颚,迫使她仰起臉來朝向衆人,“你們的這位同伴,應該也是同樣具備着的吧。”
“别把祈和你這種殺人犯相提并論!”
明智沒有再反駁,而是冷笑着打量陷入憤怒的杏……哦,不止是她,以及她身後的那群人。看着這堆目前隻有在口頭逞能的垃圾們臉上充斥着各式滑稽的會讓人發笑的表情,他心頭便久違地泛起絲絲舒暢的愉悅。
什麼“正義”的怪盜團?到頭來,他們還不是淪為了他用來對付獅童的棋子!
他帶着一點報複的快慰,再度收緊扣住少女顴骨的手指。
到現在她也該看清了吧,看清當初她堅定選擇的這些所謂的“夥伴”們,實則不過是一群無能的烏合之衆罷了。
但是……其實已經無所謂了。就算她依舊愚昧地執迷不悟,也與他沒有任何幹系。
在他安排好的這出劇本裡,獅童在接下來會毫無意外地走向毀滅,至于怪盜……高調地向全世界發送了預告的他們馬上也要成為自己無比唾棄的殺人兇手。
一切都按部就班。隻差最後一步。
“那麼,閑聊也該到此為止了吧?”明智禮貌地詢問,這是他的耐性到達臨界點以前、能給予這群人的僅剩不多的體面,“如果你還是不想開槍的話,Joker,”話語間,他故意沿着祈的腰線将本是抵在她腰上的槍口一點一點往上挪,冷硬的金屬擦過她的胳膊,攀過她的頸項,最後緊密地貼合在她的太陽穴上,“……那就輪到我了。”
“在那之前,能容許我再提一個問題嗎,學長?”
可不等對側的人發話,他的掌心便先行感受到了一陣微弱的震動。
許是因為咽喉被扼住,祈的嗓音稍顯艱澀,可即便如此,她開口時的語氣仍就是她慣常用的那一種——仿佛永遠都不會生起波瀾的、該死的淡然。
“什麼?”但明智還是壓下了在心中蠢蠢欲動的煩躁,好脾氣地問。反正勝券已握在他手,想來這群小毛賊也不可能找到絲毫轉圜的餘地。
“為什麼要向獅童複仇?這個人……不是學長你的親生父親嗎?”
那道清冷的聲音好似顆刺骨的水滴,瞬間使他的心髒凍結成了累贅的硬塊。
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他自認掩飾得很好,況且當初為了接近獅童,他還對自己的檔案動了點手腳,就算他專門委派人去調查他的身份,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他甚至可以狂妄地斷言,這是個唯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但是,祈,為什麼……?!
而也就是在他陷入劇烈動搖的那個瞬間——
“有破綻!佐羅——!!”
呼嘯的狂風迎面而至,逼得明智不得不暫閉上被風刮得刺痛的雙眼;與此同時,他也清晰地感受到,那個原本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中的人便是趁着這個機會,似一條遊魚般靈活地從他指縫間掙脫了出去。他惱火地調動羅賓漢想要發起進攻,可一切的攻擊都被擋在他們面前的那體不斷揮舞着刺劍的黑色人格面具給輕松化解。
矮身脫逃出桎梏的祈以運動員般靈巧的動作往前翻滾了一周,徹底遠離了明智控制範圍的同時也順道取回了先前被她丢下的武器。先前借着其他人順利隐匿起自己身形的黑貓也總算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到人群的最前面。他就像是個威風凜凜的騎士,果斷地将祈護在了身後。
“哈哈,想不到吧,明智!”黑貓得意洋洋地說道,尾巴悄悄地翹上了天。
“學長,我還記得你告誡過我‘不要過于專注眼前,也要重視對未來的長遠考慮‘,”祈随即也站起身,她站到摩爾加納旁邊,雙手轉過鐮刀刀柄,将彎月形的刀刃擋在身前,“但如果一味将眼光放在遠處而忽略了腳下,顯然也是不可取的。”
那一向如白水般寡淡的語氣,落在明智耳中卻滿是嘲諷的意味。
“該死……!”他惱羞成怒地舉起了手中的槍,這回毫不猶豫便扣下了扳機。
被當作靶心的祈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提起刀刃擺出防禦的姿态,然而——在短暫的一秒沉默後她才意識到——什麼都沒有發生。
明智氣急敗壞地反複着扣動扳機的動作,可他得到的僅有機械零件碰撞間發出的“咔咔”輕響。那把光線槍不知為何淪為了一堆無用的廢鐵,無論他怎麼擺弄都沒再産生一點動靜。
見此情形,祈放下鐮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果然是這樣……”她發出像是歎息一般的聲音,“我猜對了。”
明智聞言猛地擡起頭,怨毒的目光像利劍一般筆直向祈刺來,“是你……你對我的槍做了什麼手腳?!”
“我也沒想到,前輩,你居然會這麼信任我。”祈說着,在嘴角扭出一點勉強又古怪的笑,“它會變成這樣,是因為……當初我交給你的,就是一把玩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