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男人像是生怕她聽不見似的，嘴唇都快碰上她的耳朵，吼着：“他好在哪！你眼睛瞎了才會覺得他比我好！”

許絨螢被吼得靈魂出竅，像是有人在她腦子裡敲鑼打鼓，一陣一陣的嗡鳴，有些頭暈。

“你有病。”許絨螢捂着耳朵，氣得開始踩他的腳，一邊踩還一邊抱怨着：“你吼那麼大聲幹嘛！我耳朵都要被你吼聾了！”

懷裡的少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對着他又撓又叫，撲騰得厲害，根本抓不住。

至少這樣的她，也隻有他能看到吧。

原本擁堵在心裡的情緒一點點消散。明明是被打的那方，男人卻笑得格外開心，将兩人幾秒前的針鋒相對忘在了腦後。他一邊笑，一邊極為配合地閃躲，“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少女一愣，問道：“什麼日子？”

男人勾着唇垂眼看她，像是無奈，“今天是你的生日。”

許絨螢奇怪地看着他，“我的生日……關你什麼事？”

許屹：……

算了，還是不瞞她了。

“今天爸媽包下了頂層打算給你慶生，這次沒有外人，就我們四個。”許屹笑道：“本來打算瞞着你的，但看你急得一分鐘都待不下去，就隻好告訴你了，你等會記得配合着表演一下驚喜啊。”

“為什麼……”少女慢慢地安靜下來，嗓音微啞，語調有些奇怪，像是在提問又像是諷刺，“他們要給我慶生？”

“當然因為我們是家人。”

許絨螢收起了怔愣的表情，像是累了，不打算再和男人糾纏下去，她轉過身。

少女的反應完全出乎他所料，沒有驚喜，沒有竊喜甚至連驚訝都沒有，表情始終如白開水一般寡淡。

像是什麼東西失去控制，許屹忍不住上前一步，“你……”

少女側過身子，在和他擦肩而過的瞬間，平靜道：“你讓他們取消了吧，晚上我不會去的。”

“為什麼？”許屹攥住她的手臂，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為什麼？”

“我的生日對他們來說，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嗎？”少女的語氣極為冷靜。

“怎……怎麼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許屹幹笑道：“哈哈哈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少女呼出一口氣，右手一擡，掙脫他的手指，她擡眼對上他的視線，“許屹，我出生那天，你真的開心嗎？”

“為什麼……”許屹避開她的視線，“會這麼問我？你出生了，當然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啊。”

“撒謊。”許絨螢淡淡地道：“如果我沒出生，你現在，就不會隻是個私生子了。”

少女上前一步，逼問道：“你真的希望我出生嗎？”

許屹果然不再出聲了。

“家人不愛自己。”這個事實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接受。

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我沒有閑心和時間陪你們去演戲，你們不喜歡我，我也不是很喜歡你們。”許絨螢退回樓梯口，半隻腳懸在台階上。

“至于我的生日。”隻是想起男朋友，許絨螢就忍不住笑了，琥珀色的眼睛甜蜜地彎着，“我要和我喜歡的人一起過。”

“你要去找蔣巽鹄？”男人忽然出聲問道。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着的了，許絨螢一腳踩到下一級台階，随意應了一聲，“嗯。”

“呵。”許屹嘲諷地勾起嘴角，差點就要将真相說了出來。

蔣巽鹄是他的人。她知道時，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你知不知道他……”許屹忍了又忍，“像他那樣隻有一張臉蛋的小白臉，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人傻錢多還好騙的小女生。看看你現在這幅一頭栽進去的傻樣。”

“切，你就是嫉妒。”許絨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嫉妒你被人當提款機嗎？”許屹不知怎麼的，竟放着電梯不坐，亦步亦趨地跟在少女的身後走着樓梯，“我可不是那種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傻子。”

“許屹？！”許絨螢回頭，怒瞪着他，“許屹，就算你再沒有良心也該知道，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看見我過得好，你就那麼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