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孟安顔打斷了她,表情十分嚴肅,“我站在你這邊,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
似乎覺得不太嚴謹,她又補充了一句,“除非你去當漢奸。”
“噗嗤。”許絨螢忍不住笑了出來,給了她一拳,“你才要當漢奸。”
深夜,海市中心醫院。
躺倒在病床上的人終于睜開了眼。
“老闆,你終于醒了!”周助理驚喜地湊了過去,“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蔣巽鹄搖了搖頭,視線掃過屋内,隻有周助理一個人。
他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闆,看了好一會兒,才啞着聲音問道:“她呢?”
“誰?”周助理不明所以。
“許……許小姐呢?”
“許小姐啊。”周助理恍然大悟,回複道:“她說有急事,先走了。”
病床上的男人似乎被這句回答抽幹了精氣,剛睜開不久的眼睛又合上,蒼白的唇抿得很緊,隻有胸口的起伏證明他還算活着。
“老闆。”周助理被他這幅生無可戀的樣子吓了一大跳,“是哪裡不舒服嗎?”
蔣巽鹄有氣無力道:“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哦,哦,好。”周助理一步三回頭地走到門口,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最後歎了口氣,退出病房外,輕輕合上了門。
“咔哒”一聲鎖舌卡如門框。
病房内安靜得有些蒼白。
蔣巽鹄睜開了眼睛,望着天花闆出神。
她就這樣走了?
甚至都不願意等到他醒來。
蔣巽鹄忽然有些不敢去想象,看到他過敏暈倒的那一刻時她是什麼反應。
是不耐煩嗎?
會嫌棄他給她帶來了麻煩嗎?
會更讨厭他嗎?
會像她所說的那樣,再也不見他嗎?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向深海中投入了一顆炸彈,遙遠的海面風平浪靜,而不為人知的海底已是一片廢墟。
蔣巽鹄忽然用還紮着輸液針的左手撐着床,坐了起來。
他從櫃子上撈回了手機,點開了兩人的聊天框。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他們确認餐廳的那天。
少女話中明顯的疏離像根針似的紮進他的眼睛裡。
“以後,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蔣巽鹄捧着手機,混沌的大腦費力地措辭,他急切地想要去試探她的态度。
左手手背一陣刺痛,因他擡手的動作,血液開始倒流進導管,紅得刺眼。
蔣巽鹄:對不起。
消息發送失敗,您還不是對方的好友。
紅色的感歎号格外醒目。
右手一松,手機滑落在了被子上。
她又把他拉黑了?
男人無力地垂下了頭,莫名的委屈在心底翻湧,合着酸意不斷地沖擊着鼻腔。
啪嗒一聲,眼淚砸碎在了屏幕上,他從屏幕的反光中看清了自己通紅的眼眶。
叩叩。
“老闆。”周助理敲着門。
蔣巽鹄連忙将手機塞到枕頭下,扯了兩張紙巾,揩掉眼淚,平複好呼吸後才回應。
“進。”
趙助理打開門,表情明顯有些氣憤,“老闆,您進醫院的事不知道被誰爆出去了。幾個狗仔跟進醫院,把當時候在門外的許小姐拍了下來,而且沒打碼就發到網上去了。現在還在網上造謠您和許小姐的關系。”
男人聽到某個字,擡起了頭,眼神晦暗不明,向他伸出了手,“報道給我看看。”
周助理從包裡掏出平闆,将自己剛才截下來準備當證據的照片點開,遞了過去。
蔣巽鹄垂眼仔細浏覽着,右手食指和拇指輕觸在屏幕上,放大了版面右上角那張色調有些灰暗的照片。
身形單薄的少女蹲在病房外,隻能看到精巧白皙的側臉輪廓,眉心處隆起一塊,看着焦躁又不安,原本紮成一束的頭發松松地垂落下來,像是長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他忍不住繼續放大,想要從照片裡讀出她那時的心情。受困于照片的清晰度,他隻好點開了下一張截圖,重複了上面一模一樣的舉動。
“真是瘋了,為了搶頭條,連素人的照片都敢随便po到網上,這次一定要起訴那群人!”趙助理在一旁義憤填膺道。
照片隻有寥寥幾張,根本看不出什麼。
“隻有這些?”蔣巽鹄突然問道。
什麼叫隻有這些?這些還不夠嗎?
趙助理有些懵,疑惑地問道:“這些應該已經夠起訴他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