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日光掠過水面,反出細碎耀眼的光芒,屋内安靜得隻能聽見水流沖擊池壁的聲音。
口袋内的手機嗡嗡震動,熟悉悅耳的手機鈴聲刺破難得的甯靜。
許絨螢關掉水龍頭,取下右手手套,這麼早,誰會給她打電話。
她掃了眼手機屏幕,白聆春?
“喂?”
“老闆!”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老闆,工作室來了個大客戶,現在已經在會客廳等着了,他們問您什麼時候能到?”
!
“我馬上到。”許絨螢歪頭将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脫着另一隻手套,擡頭看着時間,語氣難掩激動,“辛苦你了,先好好照顧着客人,大概九點半我就能到。”
“好的!”
許絨螢跨上背包,連防曬外套都顧不上帶,耷拉着涼鞋就向樓下匆匆跑去。
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在九點二十七到了工作室樓下。
許絨螢将小電驢停好,快步進了電梯。
“老闆,你來了。”白聆春聽到動靜,從前台起身,給她帶着路。
“嗯。”許絨螢問,“他們和你說了他們的需求嗎?”
“沒呢。那個客戶說想當面和您說。”
“我知道了。”
她跟着白聆春到了一扇緊閉的木門前,手剛放上去,又縮了回來。
今天她出門太急,連頭發都沒顧上紮,被吹了一路,現在估計像隻炸毛的獅子。
許絨螢垂下頭,一邊捋着頭發,一邊對着門把手的反光檢查着自己的着裝。
很好,沒什麼大問題。
許絨螢微笑着推開門,“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聲音卡殼在喉間。
遮光簾拉滿,陽光被攔在屋外,嵌在房頂的亮白光線取而代之,屋内的空氣潮濕又陰冷,像是長滿了苔藓。
門内的兩個人聞聲望了過來。
兩個男人一站一坐,站着的男人眼神好奇,嘴角挂着友好的笑,她并不認識。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側過了頭,頭發一絲不苟地全部梳了上去,露出飽滿的額頭,鼻骨挺直,下颌鋒利,完美流暢的骨相。
湛藍色的眼睛深邃而微微上挑,唇色淺淡,唇形銳利,一副薄情相。
修身的黑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細腰的好身材,襯衫紐扣死闆地系到最上面,領帶是标準的溫莎結,古闆又嚴肅。
明明天氣這麼熱,他還是襯衫,馬甲,一件不落。
這麼一套明顯不适合這季節的穿搭,配上俊美帶着異國情調的面孔,優雅的坐姿,活像是上個世紀的貴公子。
“許小姐。”一旁站着的男人走上前,遞給她一張名片,“我是許氏集團秘書部的,姓趙。這位是我們許氏集團的總經理,最近有些失眠,想請您看看。”
許絨螢連名片都沒接,餘光中的男人仍是虛僞地笑着,心中的厭煩更盛,“我不是醫生,要看失眠的話,最好去醫院。”
說完,她轉身就走,從頭到尾都沒給過男人一個眼神。
“等等。”許屹慢悠悠地起身,語調慵懶,“我們談談?”
許絨螢開始痛恨起自己的肌肉記憶,她沒回頭,“我以為,在電話裡,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許屹挑了挑眉頭,輕笑幾聲,沒把她的拒絕當回事。
許絨螢現在沒有錢,沒有人脈,什麼都沒有。工作室的資金出了個大漏洞,而蔣巽鹄現在估計正忙着處理網上爆出來的醜聞。
她最愛的工作室現在搖搖欲墜。
不求他幫忙的話,還能怎麼辦呢?
許屹單手插兜,手工皮鞋的鞋底與地闆不斷磕碰,發出輕慢而有節奏的響聲。
“你先出去吧。”
“是。”趙秘書恭敬地垂下頭,安靜地走出到門外,關上了門。
門鎖咔哒一聲。
許絨螢閉了閉眼睛,從胸腔中吐出一口氣,一夜未睡的疲憊在此刻突襲。
她轉過身,看也不看他,眉目倦懶,“這是最後一次。”
少女對他的再一次容忍仿佛讓他有了底氣,許屹點頭笑道:“好。”
兩人在窗邊的小木桌旁坐下。
許屹提起桌上的茶壺,熱情好客地先給她到了一杯。
許絨螢有些恍惚,一時分不清誰是老闆。
許屹品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深琥珀色的茶液澄澈透明,帶着松煙香的茶氣唇齒回甘。
熟悉的味道讓他心底一松,是正山小種。
“你脾胃一直很虛弱,最好少喝些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