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的事。
餐廳裝修很奢華,處處透露着兩個字——講究。
應悄走路的時候覺得眼睛快要被閃瞎,以前對應如夢的财力不太了解,聽她問服務員拿酒的時候有些迷離,忍不住問:“這瓶多少?”
“三萬八。”
……什麼酒三萬八一瓶。
應悄想上去勸勸,節儉是傳統美德,沒必要鋪張浪費,結果沒勸住,跟着應如夢進包廂的時候還在想,應如夢抛夫棄女跑出去原來是為了享受這種生活?
難怪她想跑。
客人沒到,應悄落座以後才想起來回消息:大學畢業?
-高中畢業。
-?神經,訂那麼早幹什麼。
-早訂早安心。
-你安的什麼心?
對面沒再回,正想着往後補一句,就聽走廊傳來腳步聲。
緊接着,包廂門被拉開,一家三口同時進來,王傲華夫妻倆過來和應如夢握手,簡單寒暄兩句,王傲華指了指邊上的伏知時:“這是我兒子。”
伏知時穿着簡單,黑色襯衫、白色褲子,手腕上綁兩條紅繩,很乖地叫人:“阿姨好。”
應如夢覺得哪裡不太對,下意識往某個方向看,應悄也穿着一件黑色襯衫,款式類似。
巧合嗎?
“王烊啊。”應如夢沒往深了想,笑着說,“一晃長這麼大了。”
伏知時:“我改名字了,阿姨。”
應悄:“……”怎麼覺得他故意的?
王傲華和伏東風沒敢在這個時候吱聲,應如夢正好覺得嗓子癢,喝茶潤嗓子的時候随口說:“現在叫什麼。”
“伏知時。單人旁加犬,好雨知時節的知時。”
應如夢那口茶哽在嗓子中間,感覺水成了針,難以吞咽,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精彩,總算把那口茶咽下去,整個包廂的氣氛直接降到冰點。
王傲華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為了破冰尬笑兩聲:“哈哈。”
伏東風:“哈哈。”
伏知時也不太确定自己要不要哈,但爸媽已經哈了,不哈不好:“哈……哈?”怎麼覺得有點像挑釁?
應如夢看着應悄身上那件同款襯衫,目光帶着疑問,應悄擡了擡清瘦的手腕,抓緊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啊。”
意思是就是你想的那樣。
應如夢頓時明白了:“合着你們都知道,單獨瞞着我?”
“我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王傲華說,“我本來說不帶他,這小孩心眼兒多,他可能從小應那裡知道了你對他的态度……非要來。”
品茶的動作一頓,應悄回憶自己前兩天說了什麼,當時情緒頂上來了,什麼都往外說,隐約記得自己提了一嘴應如夢知道兩個人的事了。
“阿姨她……反對嗎?”
“她提起我的時候态度怎麼樣?”
“阿姨說沒說别的?”
……
難怪他敢不問一句就直接來,可能通過她摸清了應導的态度,明面上沒有反對。
相當于他可以更進一步。
雖然有些危險,但成算很大,有王烊這個身份,還有王傲華幫忙牽線的事,應如夢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當場翻臉。
應如夢沒想到伏知時就是幾年前節目裡的男孩子,她對那個男孩子印象很好,如果不是王烊,小樂不可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僅有的一點顧慮消失,應如夢半真半假着說:“你這孩子,拿捏準了我于情于理都不好發火是吧。”
“對不起,應阿姨。”伏知時認認真真地站起來道歉。
來之前,他反複想過,會不會過于算計,會不會弄巧成拙,但他又實在想找機會為以後的訂婚做鋪墊。作為應悄的家長,她必須知道自己的存在。
同時也想讓兩邊家長知道,他對這段感情很在乎,在乎到他這輩子隻可能屬于應悄。
應如夢倒也不是真的生氣,三兩句揭過這個事,吃飯的時候什麼都聊,話題聊起從前:“應導,你還不知道吧,他一直以為小樂是男孩子。”。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就知道小樂以前很黏着她哥。”
應悄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坐在一邊,心想确實黏,都把人黏跑了。
也沒想到他以另一個身份再次回來。
藏在桌下的手碰了碰伏知時,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把那枚纏紅線的戒指戴上了。
“你的呢?”
“右側兜裡。”
伏知時從兜裡找出那枚戒指幫她戴好,應悄低頭看着那枚戒指出神,又問了一遍:“你安的什麼心?”
情侶襯衫、情侶對戒……還有他手腕上那兩條繞在一起的紅繩。
太明目張膽了。
身邊這人最近有些反常,仔細想想,可能和那幾封情書有關,敢情他還沒過去。
關鍵她為了這事已經哄他無數次。
家長聊的話題多,應悄待不下去了,說出門透透氣,伏知時跟上來,關門的時候低聲問:“我安的什麼心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