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和内耗關系不大。

那天放學後，他一個人坐公交車回家，到家後，忍不住想看企鵝裡的消息，想知道九班那幫人怎麼看他，也會覺得他……沒等他看清楚亂閃的消息在說什麼，就收到甯唯的新消息。

-你們臨西哪裡比較好玩？

伏知時不明白他為什麼傷害了人還能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而且那天在後門，他真的以為甯唯隻是過來旅遊，本來想掉頭就走，卻被拉着補吃什麼生日蛋糕。

打火機點亮數字“18”，蠟燭插在生日蛋糕上，火光照亮周圍。

“王烊，對不起。”甯唯說，“我知道我當初不該……”

伏知時愣了半天，不确定他是不是在使手段，最後心想算了，已經過去了。

再怎麼樣兩個人也不可能回到從前。

等他吹完蠟燭，甯唯笑着說：“生日快樂，王烊。”

緊接着又是一句，聲音很低，夾雜着惡意：“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伏知時從來沒覺得哪個人很可怕，甯唯是第一個讓他覺得很可怕的人，仿佛水鬼，纏上了就不肯放手。

消息又進來一條。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找小店探店，有推薦嗎？我自己吃經常踩雷。

眼睛彌漫着霧氣，伏知時隻覺得渾身發冷，強忍着惡心打字，對話框打出幾行又全部删幹淨，然後繼續打字。

-正在輸入要那麼久？

伏知時甚至感覺那幾行字變成了語音，那人語氣調侃：“我那次都快讓你揍成傻逼了，結果鬧了半天我被拘留，這算怎麼回事兒啊？我現在找回來了也就不埋怨你了，反正人生也就那樣，毀不毀的湊合過呗，以後還認我這個哥們兒嗎？”

甯唯這樣的人，質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伏知時不想再收到關于他的任何消息，選擇拉黑的操作對于他來說太漫長，最快的方式就是砸碎手機。

砸完還是難受，最後伏在洗手池前幹嘔半天。

太惡心了。

“反社會人格？”應悄聽得直皺眉，“他這樣的人你多給他個眼神他就來勁，以後别理他，讓他自己陰暗扭曲去吧。”

伏知時抿了抿嘴，岔開話題道：“王總聯系你的時候還說什麼了嗎？”

“說了。說不管你怎麼選，先吃飯。”

應悄覺得王傲華這樣的家長很有意思，傳達出一種——

無論伏知時選擇什麼，她作為家長無條件兜底，前提是必須得吃飯。

“所以你幾天沒吃飯了？”

“忘了，但我喝水了，”伏知時說，“也不餓，一想起那個人就反胃。我媽打座機我沒心情接，又讓王媽過來送飯，本來睡醒想吃，飯涼了又不想吃了。”

“你知道給她吓成什麼樣嗎？”

聽她說完，伏知時坐起來，揉着睡得暈乎乎的腦袋說：“我不上學她不着急，我幾天不吃飯她急了，生意還沒談完回什麼回。”

說完又說：“我去回個電話。”

掀開被子才發現這人穿着不合身的黑色毛衣，毛衣下擺随着起身的動作往上卷，腰中間凹下去一道淺溝，兩側睡着清淺的腰窩。

從頭到腳沒一件衣服合身。

按下回撥鍵，對面幾乎立刻接起來：“喂……”

“媽媽。”

王傲華正準備檢票，腳步被這聲“媽媽”絆住，表情有些恍惚地低頭。

自從他大了以後，很少這樣叫她。

“我讓王姐一會兒送飯過去，炖了你愛吃的闆栗燒雞……”王傲華回過神，那些緊張和擔憂在聽到他的聲音後立刻煙消雲散，“不說了，登機口馬上檢票了。”

“先談生意，談完再回來。”

“生意不算什麼……”

“媽，媽媽。”

……

沒一會兒，王媽過來送飯，飯菜擺上桌，兩人還在聊。應悄倚着門框聽他聊，覺得這人雖然穿得不合适，但看起來很居家。

尤其他耐心安慰王總和吃完飯站在水池前洗碗的樣子。

“哥，回來嗎。”

洗碗的動作頓住，伏知時收拾幹淨才重新戴上戒指。

應悄知道他在抵觸，又說：“帖子被我删得很幹淨，沒事了。”

“真的？”

伏知時知道自己早晚要回去，他隻是不确定同學對自己什麼态度，生怕他們和以前那幫同學一樣，私下裡覺得他很淫.亂。

或者避之不及，或者找機會偷拍他。

“嗯。我保證。”應悄勾起他的手，指腹磨上他的戒指，“我隻是問問，怎麼選擇在你。”

“想往前走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