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讓我發現咱班誰去和平路打架鬥毆,就不是寫檢讨那麼簡單的了。另外,馬上運動會了,拿不拿金牌先放一邊,咱班誰都不準惹事。”李秀峨明顯憋着火,她曲起手指叩上講台,“尤其你們幾個,名字我就不點了,自己心裡清楚。”
伏知時正低着頭在折紙飛機,嘴裡叼着應悄嫌膩的棒棒糖,折到一半停下來,扭頭問應悄:“我這樣折對嗎?”
問完覺得不對勁,莫名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伏知時壓着紙飛機,不明所以地擡頭:“怎麼都在看我?”
張嘴說話的時候,含得隻剩青豆粒大小的棒棒糖掉下去,應悄順手接住,往他嘴裡一塞:“沒怎麼,玩吧。”
應悄有時候覺得他有特異功能。
隻要他想,随時能屏蔽一切吵鬧的聲音,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一節班會課全在反複地說幾件事,核心思想隻有一個——
三校聯辦運動會誰也不準惹事。
李秀峨在講台上說得口幹舌燥,殊不知班群已經吵翻天了,甚至在醞釀下一場搏鬥的時間。
-柯甯:弄他爹誰沒事找事?那不是二中犯賤嗎?
-虞小滿:三校聯辦能不能辦起來都兩說……真要是賽場上幹起來,感覺一中會看我們笑話。
-卓越:這事沒完 @王翔@彭湃@鄒志高……
應悄掃了兩眼群消息,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打打殺殺多沒意思,深呼吸,默念四個字,世界和平。
伏知時也看到那條消息了,他把折好的紙飛機遞給應悄:“世界和平?什麼意思?”
“自己想。”應悄拆開費勁疊出來的紙飛機,紙上畫着頭戴羊角的簡筆小人,小人坐在地上哭,眼淚快要流成小河。
上節體育課,她打完球,下場的時候和幾個隊友碰了碰拳,相當于慶祝赢了比賽。
碰完最後一個,發現伏知時站到了隊伍末尾,也攥着拳等她碰。
“是隊友嗎你就排隊?”拳頭即将碰上去又收回,應悄轉身就走,笑得特别壞,“回班。”
課間的十分鐘她去了一趟小賣部,回來就打鈴了,湊找零的棒棒糖吃了兩口嫌膩味,無比自然地拿着棒棒糖往他唇縫擠。
溫軟的唇張開含着,手裡還在忙自己的事。
棒棒糖在口腔一側含得發膩,舌尖抵着糖球換到另一側,應悄看他吃棒棒糖的時候忍不住走神,如果放在以前,那根棒棒糖多半會被咬碎快速吞下去,盡管她不愛吃。
她單純不喜歡浪費。
下課鈴響,班會課結束。
應悄收好那張紙,正想補上那個碰拳,就聽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打打殺殺确實沒意思,得想個辦法止戰。”
他剛含着吃完那根草莓味棒棒糖,張嘴說話的時候全是草莓味。
應悄不喜歡草莓味的制品,總覺得那個味道和新鮮草莓完全兩個味道。
工業糖精。
但現在竟然不讨厭,隻覺得甜,甜得她心癢,想狠狠欺負他,尤其這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手指托着下颌琢磨:“我娘家最近确實太狂了,得想個辦法制止他們……”
伏知時輕輕捏了個響指:“讓世界和平。”
“娘家?”應悄跟他念了一遍,念完笑得不行,“别發神經行不行。”
他說得沒錯,二中确實算他娘家。
隻是這個詞被他念得别有一番風味,聽完心裡更癢……她緩了緩,極力穩住不安分的心跳:“我也想到一個辦法,雖然損,但能壓制二中一段時間。”
說完又說:“比一比?比誰的辦法更管用。”
伏知時被激起興趣:“比就比。輸了你叫哥。得疊字。”
“……什麼趣味。”應悄光是想想都覺得膩得受不了,“你輸了呢?”
“随你怎麼處置。”
伏知時整個晚自習都在翻孫子兵法:“你打算用什麼計?反間計?空城計?連環計?”
事實證明應悄根本懶得對那群隻知道惹事不知道動腦子的武夫用計,她的方法簡單粗暴,報警。全部抓起來。
警車的鳴笛聲回蕩在整條和平路,今晚來的人不少,主要事情鬧得有點大。
最近兩周,兩校學生一直糾纏不休隻為一件事。
起因是三中幾個新生不清楚白虎網吧算是二中的地盤,幾個人在網吧和二中的學生鬧翻了,路過的萬漠試圖化解幹戈,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助聽器□□得稀碎。
二中咬死了三中的行為屬于挑釁,助聽器幹碎也活該;三中覺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是道義,恨二中恨得牙癢癢。
“住手!全都住手!”
幾個警察别着執法記錄儀跑過來,攔在中間怒吼道:“聚衆鬥毆,不想好了!”
“全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