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我直播了嗎?我都上到三千人了平台給我擡走了!号都給我封了!”
“直播賣骨灰盒,不擡你擡誰?”
“你這多有意思啊,不像我們,折了兩天的金銀元寶……”
和小香山墓園全體工作人員道别後,大巴車開上了返程。這是九班第二次團建,很特殊,也很有意義。
臨别前,小香山墓園二把手嘴裡叼着煙,讓上車剛坐好的同學們都到一側來,三腳架架在不遠處,調好參數後,方塵雅和小香山墓園三把手、四把手、五把手……大家一起背對着鏡頭慢悠悠地往回走。
“都别下車了,就這麼拍一張,”方塵雅說,“看鏡頭啊。”
咔嚓——
相機連續咔嚓幾聲,捕捉到了小香山墓園全體工作人員的背影以及全體九班同學燦爛的笑臉。
卓越探出去半個身子看相機裡的照片:“方哥,靈姐……你們怎麼都背對着鏡頭啊?”
“啧,我們不重要。”方塵雅站在車邊舉着相機給大家看照片,“我們是你們生命的過客,這次别了,一輩子見不着第二面兒。”
“老查說給你們拍一張,”為了這次拍照,小香山墓園全體工作人員都穿上了制服,黑色西裝吸熱,王靈拍完照就把外套脫了,“他說人啊,一輩子就活幾個瞬間。”
墓園四把手劉旺東順手接過她的外套:“這個瞬間大概值得銘記吧,管它呢,先銘記。”
五把手、六把手立馬捧哏:“汪!汪汪汪——”
照片裡,大巴車一側擠滿了人,所有窗戶開着,大家團結地挨着彼此。
方塵雅作為小香山墓園二把手,理所應當地站在中間,他的長發過腰,綁起來紮成了高馬尾,手翹着拿煙,一左一右站着四位同事。
兩位人類同事,兩位非人類同事。
而大巴車因為所有重量都壓在一側,略微有些傾斜地歪向鏡頭。
“茄子——”
鏡頭定格,這張照片成了獨一無二的瞬間。
車開到半路拐進服務區加油,所有人下車自由活動半小時。
服務區有賣水果的,伏知時挑了幾個山桃,找清泉水洗幹淨後遞了一個給應悄:“餓嗎?看你中午吃得不多。”
山桃表皮粉裡透着白,還沾了幾滴清泉水。
“不餓,飯前零食吃多了,頂着了,飯就盛得少。”
“喝不喝水?”
伏知時又在自動販售機前挑起來了。
應悄咬着桃子看他,“不喝”在嘴裡繞了個圈,變成了别的:“要那罐民族旺仔。”
自動販售機吞進去幾枚硬币,吐出來一罐維吾爾族旺仔。
“現在喝?”
“不。”應悄吃完山桃,把桃核扔進垃圾桶,又去洗了洗手,沾着涼意的手自然地抓上伏知時的手。
伏知時隻剩最後兩口桃肉就啃完了,嘴裡都是桃肉,咽的時候被她随手一牽擾亂心态,桃肉噎在那兒不上不下,他艱難地咽了兩下。
好險沒直接窒息。
心跳走勢刺激,伏知時緩了緩,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想牽手啊,那牽着。”
“不是。”
“嗯?”
應悄錯開目光,聲音很低地說:“你許的願望……生效了。”
“男朋友。”
那一秒,伏知時覺得自己耳朵在轟鳴,他渾身發燙,手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覺得小朋友那句話像火把,燒得他沸騰。
應悄第一次見這人自燃的全過程:“……”
臉頰、耳朵、脖子……全紅了啊。
應悄也有點不會了:“你别光在這兒自燃啊朋友。”
“不是朋友。”伏知時都自燃成什麼樣了也沒忘了糾正她,他現在是有名分的男朋友,“男朋友,現在是男朋友。”
應悄啧了一聲,拿過他手裡的旺仔牛奶,冰冰涼涼的罐子貼他臉上給他降溫。
“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伏知時說,“0.1次也沒有。”
牛奶罐換到另一側,來回滾他的臉。
“那咱倆怎麼談?我也沒經驗。”應悄邊琢磨邊說,“這種事兒,總得有個比較懂的吧……”
“我知道,”伏知時的手情不自禁地覆上她的手,“談戀愛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吃飯在一起、寫作業在一起、逛商場在一起……談戀愛就是要一直在一起。”
“靠,這麼麻煩?”
誰受得了一直黏在一起。
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用了點力,伏知時壓着她的手:“你不準反悔。”
怕她反悔,他迅速拿走中間隔着的旺仔牛奶罐,臉頰貼着應悄的手心蹭了蹭:“你都答應我了。”
應悄被他蹭得呼吸都停了,手心一陣酥麻,她有點扛不住,又一次錯開眼神。
“沒說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