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新的學校、新的班級,他誰也不認識,隻認識一個應悄,他本能地向應悄遞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應悄嘴角的笑就沒下來過,這人緊張得走路都順拐了,她朝伏知時揚了揚下巴,打口型道:朋友,注意腳下。
充完飯卡回來,伏知時抽了張紙擦汗,轉個校而已,怎麼就成婦女之友了。
“這個送你。”一枚亮晶晶的兔子發卡塞到伏知時手裡。
“水晶手鍊,這是我自己串的,送你啦。”冉詩雨抓住他的手試戴,“這個扣子可以調節長短,我幫你調一下。”
男孩子的手指細長,腕骨清瘦,戴上确實好看。
這溺愛溺得伏知時渾身難受。
不止他難受,其他男同學也難受,眼紅得難受。
應悄本以為送手串項鍊唇釉指甲油什麼的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柯甯抱着一個飛機盒氣喘籲籲地沖進班裡。
“你不是喜歡裙子嗎?這個送你!”
她拆開飛機盒,周圍人都湊過來看,裡面是一件黑白色的女仆裙。
柯甯拎起裙子往伏知時身上比畫:“你一來咱班我就知道這裙子适合誰了,我買來一次沒穿,這個碼對我來說有點小了,你拿回去試試。”
門口有一群竄班過來圍觀二中轉校生真面目的同學,那群同學見狀哈哈大笑。
9班在這時候團結起來了,第一排的男生“砰”的一聲把門甩上:“笑屁啊?有什麼可笑的?沒見過男生穿裙子?”
伏知時一張老臉簡直沒地兒擱,他一隻手蓋住臉,另一隻手移到課桌底下,輕輕捏起應悄的校褲拽了拽:“同桌,幫幫我。”
應悄側過臉看他,他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紅得很徹底,從耳尖到耳根,再一路蔓延到脖子。
他這樣兒……很難不讓人想捉弄。
應悄:“你求我啊。”
“……求你了。”
應悄也沒想到他這麼沒骨氣,她默了兩秒,終于大發慈悲地開口幫他解圍:“好了,差不多行了。”
她把女仆裙塞進飛機盒,又把伏知時手腕上的手串摘下來還給冉詩雨,神色淡淡地說:“二中建校八十年了,他穿裙子大概是為了校慶表演。”
語氣停頓,她看向伏知時:“是吧?”
“是,都是為了表演。”
“為了表演。”應悄重複了一遍,好心地幫他辟謠,“所以,别亂傳了。”
伏知時剛來到一個新環境,還有些收着,等同學們散去以後,他低聲問:“你一直這麼雷鋒?”
“還行。”應悄沉迷抄作業,百忙之中抽空應付,“新時代青少年,提倡學習雷鋒好榜樣。”
“那……和平小隊和滴滴挨打是誰搞出來的?”
“我。怎麼了?”
“滴滴挨打為什麼填老校長的手機号?”
“我随便填的。放心,不會有人蠢到下單滴滴挨打的,那個号碼隻是一個擺設。”
伏知時:“……”
最後兩頁抄完,應悄如釋重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問這些做什麼?”
“了解一下三中,以及你,我的同桌。”伏知時亂扯,“你也可以問我問題,增進一下同桌之間的感情,方便你我互相關愛。”
應悄:“我沒什麼要問的。”
伏知時不樂意:“不行,問一個。”
“你……”兩人對視,應悄眼神遲疑,她和伏知時接觸不多,摸不清他的脾氣,“我問了你不生氣?”
“不生氣。”
應悄放心了,視線在伏知時豔到離譜的嘴唇上打轉:“你塗口紅了?”
伏知時前一秒還說自己不會生氣,下一秒就一聲不吭地轉過臉。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應悄往回找補:“你說你不生氣的,我就問問。”
“沒生氣啊。”伏知時用力地擦嘴唇,手勁過了,嘴唇擦得失去血色,“沒生氣,我生什麼氣啊?”
應悄:“……”來個人看看呢?這叫沒生氣?
正好這時候鈴響了,數學老師龐斌踩着鈴聲進來。
“蔣學優,哪位?舉一下手。”
前桌的學霸舉起手示意,龐斌點點頭:“蔣學優,你數學不錯,當我的課代表吧。”
能看出來龐斌平時喜歡和時間賽跑,因為他第二句就是:“同學們,把卷子拿出來,我們的進度已經落後别的班了。”
同學們:“……”
教室裡一片寂靜,寂靜中混進翻卷子的唰唰聲。
應悄靠着後面那張桌子,手藏在桌底下折紙,沒幾分鐘,一架小飛機折了出來。
“真生氣了?”紙飛機橫在兩張課桌中間,“要不要拿這個當三八線啊?”
伏知時沒理她,指尖碰了一下紙飛機,紙飛機掉了個方向,飛機屁股沖着她。
應悄沉默,她現在對這位新同桌的印象隻有三個字——
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