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狗東西,我還以為是夫子呢,吓死了!”
可宋東西卻不買賬,甚至語言還更冰冷了。
“我在同你講話,這便是你所謂的罰抄?”
“你兇什麼兇!我隻是抄的手疼了,想歇一歇而已。再說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沒寫了!”
見他如此,少婠也來了脾氣,将手中的墨筆一撂,便對他怒目而視起來。
“再說了現在還沒下學堂呢,你怎麼來了,莫不是翹課了?”
“哼哼,原來知書達禮,學富五車的宋大公子也會翹課呀~”
少婠這幾句話說的是咄咄逼人,仿佛占盡了道理似的。不過很可惜,宋東西的關注點并不在這。
“你的手,很疼嗎?”
“廢話,要不然姑奶奶我能疼得滿地打滾兒嗎!這破筆杆子也太費手了吧,比下海摸魚還考驗耐心!”
然後下一刻,這厮居然在她震驚的眼神之下攥住了她的手,随後便自虎口和腕肘間輕輕揉搓起來。
“你你你,做什麼?!”
“按摩,化開手上的淤堵,便可緩解疼痛。”
“哦,那好吧。”
應了一聲後,少婠便息了聲音,老老實實的安靜下來。
一靜下來無事可做,難免無聊,少婠的眼珠子便四處打量起來,首當其沖便落在了宋東西為她揉搓着的雙手上去了。
那是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修長幹淨。行動間靈巧非常,如翻飛的蝴蝶般躍然其上,将少婠的眼神都繞進去了。
“好了。”
淡然的扔下二字後,宋東西擠開少婠,自她的案前翩然入座,極為順手的撿起她抄寫的文案看起來,于是又皺起了眉頭。隻是這次并沒有緊接着便罵。
将東西放下後,宋東西定定的看向她,眼中的肅穆是少婠從來未見過的。種種威壓自内壓迫而來,倒是引得她的眼神更加躲閃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究竟是為何讀書?”
“若你習文識字隻為了作為日後談資,到處炫耀的話,大可不必再學。”
“但若你是為了明辨是非,同夫子那般胸懷大志,那就給我好好學!”
“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你何時能學成?這兒是學堂,不是你的安樂窩!若是做不到,還是趁早放棄,也好過在這裡磨搓時間!”
如此疾言厲色,是宋東西在拿話激她,他早便意識到了對付少婠,隻消語言上激一激便可。
眼下她缺的,剛好也是動力。
所以哪怕日後,她會讨厭他,宋東西也是要這麼做的。最起碼明日她不會繼續挨訓了。
“當然不是了!我是要當文武雙全的大英雄,救濟蒼生的!才不會輕言放棄呢!你少編排我!”
“不就是學嗎,我還非要學出個樣子給你看呢!”
目的達成了,宋東西自她看不見的地方處來一口氣。這小丫頭比他想象的還有些難度嘛。好在結果沒出錯。
不過事情還沒完呢,宋東西也并沒有忘記他來這兒的另一個目的。
裝作淡然的敲了敲少婠的桌子,引來了她的目光,随後在她不解的眼神之下。輕咳一聲說道:“日後下學來藏書閣找我。”
“找你做什麼?”
“當然是給你再講一遍來,防止某個蠢豬第二天随堂檢查又要挨罰。”
聽了這個,少婠瞬間就精神了,當下便攥住了宋東西的衣袖,複又問道:“此話當真?你真願意幫我?”
“假的,愛來不來,過時不候!”
“來來來!當然要來了!”
見他擡腳要走,少婠手上的力道便更緊了。
開玩笑,連日來的學堂小考,這家夥都穩居第一。肯定是有本事的,如今他願意給自己開小竈,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又豈會拒絕?
見人上鈎,宋東西也是心下大好,不由得勾起唇角。
“還不快學!”
“好的哥,馬上就學!”
随後藏書閣内,便見一黃衣女子奮筆疾書,另一青衫男子持書端坐。二者一靜一動,倒是和諧非常。
隻不過,哥嗎?
這個字還真是難聽。宋東西握着書的手莫名有些發緊。
按年歲來講,自己确實是年長與她。叫一聲哥也不為過。可不知怎的,他就是很讨厭這個字。
算了,某個笨蛋根本就不會考慮這些,自己又在這瞎想什麼呢?
說服自己後,宋東西的視線邊又回到書本上了。
隻是念頭可轉,自己的心意又當如何呢?這個問題,早晚都無可避免的。隻是不知屆時,這答案又将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