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鵲突然插嘴道:“你們不過是來傳個口信,帶這許多人做什麼?”
另一個一直沒開口的人讪讪道:“小娘子這就不懂了,人在消息在,多個人就是多一分保險。”
靈鵲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是這樣。”
謝宜瑤沒管這個小插曲,隻笑道:“你們不過十幾個人,有什麼不方便的。”
任大拒絕不得,連忙謝過。
“那下官去喊他們過來。”
看着任大一行人走到岸邊,謝宜瑤招招手,飛鸢和靈鵲默契地湊近。
她輕聲問道:“剛才那封密信,你們可看清了?”
常年掌管文書工作的靈鵲說:“看清了,印應該是真的。”
飛鸢則道:“但護封重新粘過。”
靈鵲飛快地眨眨眼睛,似是感到不可置信。
“都是些我玩過的把戲,”謝宜瑤冷笑道,“飛鸢,讓侍衛們都戒備着,時刻都可能會有風吹草動。訓練了這麼久,也該試試深淺了。靈鵲,你拿好我交給你防身的東西,等下務必要注意安全,以自己為重。”
二人齊聲應道:“是。”
“還有,若是真的動手了,飛鸢立刻先撤,去城裡傳消息。”
謝宜瑤将玉佩塞到飛鸢手中。
飛鸢難得面露難色:“可是我的責任是貼身保護公主的安全。”
“不,這件事關乎千萬人的性命,其重要性不比我的一條命低。那年在襄陽,你有過類似的經驗,我們當中又是你的身手最好,最有突圍的可能。且這裡除了幾個宿衛兵,還有女兵們在,她們的實力你是知道的,盡管放心去。”
謝宜瑤眼神堅定,語氣笃定,飛鸢隻好坦然應下。
兩邊能安排好的事都安排好了,一行人就這樣心懷鬼胎的出發了。
“商人”們在渡口租了匹馬運貨,人則跟在公主的隊伍後面,細聲細語地讨論着什麼。
“任大,我覺得還是先等等吧。”
“等什麼,”任大用眼神剜了眼說話的人,“我們一群身經百戰的老兵,對面就隻是一個公主而已,身邊的侍衛都沒幾個男的,一群花架子,有甚可怕。等下我一示意,你們就動手。”
“可我們防身的東西,除了幾把短刀,都在這箱子底下,拿出來也不方便啊。”
任大狠狠道:“那就更要趕緊動手了,難道等城門的衛兵查出來,殺我們滅口嗎?”
“可是公主她說會想辦法讓我們直接進去……”
“就算進了城,看她這架勢,也不會随随便便放我們自由行動。這裡到都城有段距離,現在時候天還早,一路上都沒什麼人,若不是此刻動手,難不成還等李将軍的大部隊趕上來?那要我們是有何用?我知道你們在憂心什麼,可一旦将軍事成,一個小小公主的性命,誰會在乎。”
持反對意見的人,都被任大的話堵了個啞口無言。
原來的計劃徹底泡湯。他們其實是不用殺太多人的,李将軍本希望他們扮作陸淵派出的通風報信的傳令兵,混入皇城獲取信任,到時候和外面攻城的人來個裡應外合。
前腳這幾個人出發後沒多久,後腳姑孰的大軍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就算京城的官兵現在就開始準備,也不能充分應對。
京中的士兵們,關于戰争的記憶早就已經十分模糊了。
況且論兵力,其實他們的“義軍”更有優勢。
誰不知道京城宿衛兵的實力衰退顯著,且現在京中并無猛将?這些年李将軍在南豫州經營多年,可不是白幹的。
李将軍還準備讓東邊海島上的那批水匪和他共同作戰,那邊答應了,隻要李将軍先攻,他們就會響應,這樣如虎添翼,他們的勝算就跟大了。
就算拿不下京城,威脅一下皇帝,讓他給李将軍加官進爵也是好的。
到時候,他們這些有功之人,也能分一杯羹。
任大們沉浸在李侃為他們編織的美夢中,似乎覺得幸福就近在咫尺,他們就将不再是低賤的兵卒,而是功勞卓絕的将官了。
“哎喲!”
任大發出一聲驚呼,兵士們瞬間領會了其中含義。
然而待他們紛紛拿上武器時,預想中該是茫然無措的“花架子”們,已經沖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