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無大礙,還請公主放心。下官還要回禀陛下,就先告辭了。”
“有勞諸位費心。”
在謝素月的卧房外,謝宜瑤同謝宜臻一起目送醫官和内官離開。
她終于松了口氣。謝素月的身體沒出什麼毛病,這是一件,而謝況派人前來探望素月,可見已經消了些怒氣,她盤算的事情也多了三四分成功的可能,是第二件。
謝宜瑤側過身,歎道:“父皇還是關心素月的。”
謝宜臻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提及謝況,這對姊妹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這是一種默契,她們都知道這樣的境況該歸咎于誰,但她們無法開口,也無需開口。
半晌,謝宜臻才道:“阿姊,其實素月她……也不想如此的。”
她敏銳地察覺到謝宜瑤自聽聞謝素月絕食起,就有些隐約的不悅。
謝宜瑤笑道:“不用擔心,我都明白。她也好,你也是,以後有需要幫忙的,直接到第上來找我就是。我若不在第中,又有急事,也可到外城的公主府找。”
謝宜臻面色一赧:“有勞阿姊挂心。”
“都是姊妹,不必客氣。”
話說到此,突然守着院門的侍婢急匆匆地進來,看在她倆伫在門外,便禀道:“蕭娘子來了。”
“壽安當是聽到了些風聲,”謝宜臻向謝宜瑤解釋道,随後又吩咐侍婢,“你且回蕭娘子說,素月身子無礙,不必太過着急,慢些過來便是。”
這侍婢也通人情,連忙按照謝宜臻說的去做。
不一會兒,蕭壽安就火急火燎地進來了,看見謝宜瑤在,才勉強刹住車,行了個禮。
謝宜瑤笑道:“真是不巧,我正打算回去呢。你們三個好好聊。”
說完,輕輕地拍了拍謝宜臻和蕭壽安的肩膀。
她若待在這裡,估計三位小娘子就不能自在地談論隻有她們知道的秘辛了。
随着謝宜瑤的身影消失,謝宜臻才輕輕打了下蕭壽安的手:“好了,别看了,先進去和素月讨論下接下來怎麼辦吧。”
……
院子裡的梧桐已經染成了黃褐色,一陣秋風吹落,沙沙地掉下幾片葉子來,但立馬有灑掃的侍婢将它掃去。
那日之後,謝素月被召入宮中,與皇帝在文德殿中交談大半個時辰。他們具體談論了什麼,并沒有人知道。
人們隻知道那之後不久,皇帝就同意了謝素月的請求,還特地為她定了封号,并非以郡縣為名,而是從佛經裡挑了個名号,号為天華。
這意味着這位佛家公主将來不會受湯沐邑的食祿,而是由佛門供奉。
謝況不會錯過任何一次可以展現他尚佛的虔誠之心的機會,因此謝素月出家的流程是比尋常人家要複雜多的。她又是謝沖的女兒,哪怕擯棄了俗世身份,也不可能和尋常比丘為伍。到時候,謝素月在佛門中的地位也絕不會低。
離她正式出家為尼的日子還有一旬不到,謝素月在做最後的準備,謝宜瑤時不時命人去王府上走動走動,了解情況。若是閑來無事,她也會親自去和謝素月說幾句話。
這日謝宜瑤在公主府中處理公務,卻見突然有個第上的侍婢前來傳話,在公主府的官吏中顯得極為紮眼。
她記得,這人是她吩咐去江夏王府打探的人,若是換在往常,也都是等她人到公主第時再彙報情況的,今日急着趕到公主府來,可見是有什麼特殊情況。
靈鵲也發現了反常之處,謝宜瑤一個眼神,她便會意,拉着這侍婢到無人處去。
謝宜瑤将手上的這一件事趕緊處理了,等她擱下筆,正好靈鵲也回來了。
“說是在王府上遇到了司貴嫔。聽聞貴嫔有意到時候送天華公主一程,順便在石城寺呆一段時間,天華公主同意了,隻待貴嫔請求皇帝的許可。”
謝宜瑤皺眉:“皇帝沒有不同意的道理。隻是貴嫔此舉,不知究竟有何目的。”
為謝素月選定石城寺的人是謝況,以謝沖事發那晚謝況和慧淨的一面之緣開始,石城寺在皇帝心中的份量越來越重,謝況也曾在石城寺出資建造佛像。
而石城寺如今更是京畿香火最盛的佛寺之一,前幾年多擴建了五六分的面積,謝況選擇将謝素月送到那裡,再正常不過。
而謝素月能在石城寺為尼,于謝宜瑤更有許多好處。
但如今司硯也欲前往石城寺,就不免讓謝宜瑤懷疑其目的。就算司硯的想法單純,謝宜瑤也擔心她可能在石城寺發現什麼。
她問:“貴嫔現在可回宮了,還是仍在王府?”
靈鵲回道:“至少剛才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麼點時間過去,應當還是在的。”
謝宜瑤思索片刻道:“我要去趟江夏王府,讓他們備好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