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瑤倒沒多想,她不過是剛從謝冰府上回來,順路到裴賀這兒來,多費不了什麼精力。
“幾日不見,嘉言最近都在做什麼?”謝宜瑤親切地寒暄,仿佛她和裴賀已經是認識了許久的舊友一般。
“也沒什麼好做的,大都閑着,偶爾讀讀書罷了。”裴賀心情複雜,他很害怕謝宜瑤,但自尊讓他的話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些不屑。
實話實說,比起他之前在北燕那種飽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在這裡跟個金絲雀一樣被養得好好的,可以說不要太惬意,雖然是有點傷自尊,但在活着面前自尊算什麼呢?當然,裴賀是不可能承認的,謝宜瑤也想不到這一點,畢竟這種有人伺候的日子對她而言是司空見慣的。
看裴賀有點小脾氣,謝宜瑤也不惱,反而覺得有意思,又起了逗弄的心意:“那要不帶你上街玩玩?”
裴賀卻興緻缺缺:“算了吧,人生地不熟的,還要有一群人盯着,有什麼好玩的。”
謝宜瑤沒把裴賀的回絕放在心上,她本來就是随口一說。在京城的時候,她想溜就溜,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可襄陽就不一樣了。
“那倒也無所謂,等過幾天回了京,我再帶你上街逛逛,給你好好看看我們南國的都城。”
“回京?”
“對啊,難不成本公主還要一輩子呆在襄陽不成?”
裴賀有些茫然,他這些天有些樂不思蜀了,差點忘了謝宜瑤住在襄陽隻是暫時的。
謝宜瑤問:“怎麼,你不想去京城嗎,難道你還想着回北燕?”
“我沒那麼想。”反正對裴賀而言,北燕和南楚其實都一樣,阿父阿母都不在了,他在哪裡不是活着?
“沒有就好,上次本公主和你提的事,你可考慮好了?”
裴賀知道謝宜瑤說的是讓他做她的幕僚的事。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你不怕我背叛你嗎?”
“你不過是個北燕的棄子,除了我還能效忠于誰。别忘了,若是沒有我的庇護,你什麼都不是。如果你不願意,當然可以說不,隻是你的安全我就無法保證了。”
裴賀沉默了幾秒,然後問:“你要我替你做什麼?”
“這個不急,等你到了京城,我自有安排。”謝宜瑤語焉不詳。
“為什麼是我,你到底看重了我哪一點?”
“那五個人當中,你是最鎮定的。五叔說要放你們走的時候,其他幾個人都不自主地看向你,可你們事先不認識,這說明在短短幾天的相處中,你是最有主意的那個,讓他們在不知所措的時候下意識的求助于你。你也是最會察言觀色的一個,雖然難免有些招搖,但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确實是個好習慣。”
謝宜瑤語氣真誠,裴賀到底年輕,閱曆少,經不起誇贊,一下就飄飄然了,還臉紅了起來:“還有嗎?”
“還有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身邊人誰不想找個樣貌好的呢。”
裴賀聞言,面色頓時又變得煞白,知道謝宜瑤是故意逗他,但權勢地位差距在此,也不好說些什麼。
“好了,”謝宜瑤不再打趣,認真起來,“你何必待價而沽,伯樂可不常有,入我幕下,定不會浪費你的才能。”
裴賀自認為有一身才華,可惜不得重用,如果可以,他當然想走文官的路子,但他的出身到底是個阻礙,無論南北。成為公主的幕僚,對他而言未必不是好的選擇。
然而,謝宜瑤考慮要讓裴賀做的事,自然也不是什麼清閑的文書工作,這些她可以親力親為,也可以讓靈鵲在一旁輔助,用不上再找一個人。如果現在的裴賀知道謝宜瑤想要他做的事是什麼,肯定是不願意的。
可惜裴賀不知道這一切,反而被謝宜瑤連哄帶騙弄得動搖了。
“離開襄陽之前,我一定給殿下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