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也看見了。”有人小聲附和。
“剛看到跟我們敏嘉學姐往教學樓去了。”
“我靠,世紀大表白啊,不會真讓我趕上了吧。”
姜莞繼續低頭玩着手機上的消消樂,一直到人群散去,旁邊路過一個女生看她一個人坐在這兒不動,上來問了一句:“同學,你不走嗎?”
“我等個人。”
姜莞退出遊戲,點到微信界面,陳烏林跟她說十分鐘就到,但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她不太喜歡遲到的人,摁滅手機,剛想起身離開。
劇場左側虛掩着安全門被一股力道撞開,陳烏林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後,手裡還抱着一疊試卷。他說今天高三的老師都在,他找老師答疑去了。
姜莞扭頭看了他一眼後又重新坐下。
陳烏林也看到了她,他繞過幾排椅子到她旁邊坐下,兩人之間隔着那一堆堆厚厚的試卷真題。
一開始誰都沒開口講話,沉默裡隻能聽到陳烏林不平的喘氣聲。直到不知道誰把舞台山的燈給關了。一陣巨大的陰影随即兜頭澆下。
“你說你找人幫忙搞到票了,找的那個人就是路季予?”其實陳烏林心裡有很多問題想問姜莞,問她講座聽得怎麼樣,在家自己複習還順利嗎,但各種客套流于表面的問題在他心頭走過一圈後,他還是問了自己最想問的。
姜莞低頭看着半小時之前陳烏林發給她的照片,是她和路季予站在會議室門口的時候拍的。不知道是誰拍的,但看了照片才知道,原來當時他們倆湊得這麼近。
“你怎麼認識他的?所以這些天我聯系不上你,你都是跟他在一起?”
陳烏林這會兒的狀态有點像什麼呢,姜莞把在腦海裡的詞彙都搜刮了一遍都沒找到太合适的,怨夫嗎?也不是。
他從來都是習慣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人。
“不是。”姜莞說話的時候低頭拿手摸了摸自己身上這件校服的衣擺,質地厚實又清新幹淨。她記得路季予的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雪松味,清冷幹燥又帶着陽光曬過的溫暖感。起先她還以為是他用的什麼香水,後來有一次她跟陳美雲逛書店時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找了一圈發現原來是旁邊一個國外洗衣液品牌的香味。
其實昨天她把那件校服拎出來的時候,一下就認出了這個味道。
姜莞看得出來,陳烏林并不相信他的回答。
他是那種挺固執的人,這一點跟他媽陳紅很像。
“你以為路季予是什麼好人嗎?”
“你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中考分數隻夠上普高,但是最後卻走後門來了我們學校的人?”陳烏林盯着已經暗了的舞台,那裡仿佛站着什麼實質性的人或物:“就是路季予。”
恩,姜莞想,這就說得通了,為什麼他穿着德文校服卻在三中上學。
“然後呢。”姜莞簡單一句話像是一團棉花,讓陳烏林狠狠一拳落下來隻傷了幾分無辜的空氣。
“他是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陳烏林?”
“就算有也跟我沒關系吧。”
說完,她起身準備離開。陳烏林卻跟着在後頭一起站起來,一股不依不饒樣。
劇場的人已經走空了,二樓的燈也關了,隻剩下一樓前排還亮着幾盞燈,昏昏沉沉的光線交織着空氣中漂浮的塵埃,讓人有種時間慢下來的錯覺。
姜莞擡頭看向二樓,那裡除了一片黑暗外,什麼都沒有。
“你還想說什麼?”她側過身去,語氣絕對算得上溫和。今天姜懷南回家,她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僵。
“姜莞。”陳烏林的嗓音裡夾帶着點不太明顯的顫抖,類似一種不顧一切的前兆。
“他還不知道吧,你的把戲。”
姜莞極為少見的皺了皺眉。
“我的什麼把戲?”她停住要離開的步子,轉身走近他兩步:“陳烏林,你說來讓我聽聽?”
陳烏林讓她這兩步逼的身形往後晃了一下,但仍強裝着鎮定繼續開口。他已經感覺到了,他和姜莞之間年少時那點稀薄的感情此時此刻正在以光速在他的面前坍塌。
但是他還是要說。
就像當初陳忘初出軌的事都已經是闆上釘釘了,他媽媽還是要沖到公司去鬧到人盡皆知,最後得了一張離婚證被算計到淨身出戶。
“難道不是嗎?”
“你以前不就是這樣的嗎?看到還不錯的男生,你就故意一步步接近他們,用你刻意的偶遇和裝出來的示弱博得他們的好感。”
“但是隻要對方一旦對你落入你的陷阱,向你表現出同樣的好感,你就會立馬收回你所有的情感。”
“姜莞,你就隻是享受玩弄别人的感情罷了。”
“路季予,應該是你五年後的第一個處心積慮靠近的異性吧,但是他知道你的惡劣嗎?知道你們之間的相處全部都是你的步步為營,病态的享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