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醉鶴輕笑了一聲,很是脾氣好,“你如果還有什麼人要尋,需要離開,我可以幫你打掩護。”
蘇譯直視向醉鶴的眼睛,醉鶴不躲不避,慢悠悠道:“不過要等天黑。”
蘇譯将玉瓶接到手裡,“好。”
醉鶴沒問蘇譯具體要做什麼,蘇譯也沒詢問醉鶴知道多少,兩人心照不宣地達成了協議。醉鶴拍了拍衣袍從地上站起來,看了一眼不遠的仙門弟子,補充道:“早些回來,若被他們發現你不在,多少還是會有些麻煩。”
蘇譯點頭,“謝謝。”
月亮隐進雲層,蘇譯轉頭見醉鶴站在樹影下,隔得遠看不到表情,遙遙一眼,蘇譯便躍上扶風,輕輕拍了一下灰鷹的脊背,“回去。”
茅草屋和當初離開時一樣,蘇譯跨進門檻,順手點燃了玄關處擺放的油燈。
明亮的火焰跳躍,映亮了整個屋子,屋内擺設簡單,一眼就能望到頭,蘇譯握緊了手心的木簪,傷口裂開再次滲出鮮血都無所知。
“師祖。”他嘗試喚了一聲。
除了夜風吹動窗戶的嘩啦聲,再無任何回應,正當蘇譯打算放棄,卻蓦然察覺出陌生靈力的波動。
“什麼人?”蘇譯迅速側身,避開擊向他的攻擊,步子再次站定,握在右手的木簪卻已經消失。
擡頭就對上了門口站着的人影。黑袍黑兜帽,戴一副造型誇張的鬼怪傩戲面具,暖黃的火光将傩戲面具照的一半明一半暗。
黑袍人手中拿着那支剛剛握在蘇譯手裡的木簪,不及蘇譯反應過來搶奪,木簪被黑袍人毫不猶豫地捏斷在了手心,直墜向地面。
蘇譯祭劍就揮向了黑袍人,“又是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蘇譯劍式凜冽迅猛,但黑袍人卻躲避的毫無壓力,邊躲還能邊回答蘇譯的提問,“門主,帝君,教主,不知道你想先認識哪一個?”
“你果真是姚真,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姚真一派輕松,“自當是白釋告訴本座,難道這裡除了他之外還有第二個人知道?”
“白釋在哪裡?你把他怎麼了!”
“我能把他怎麼,不會比待在你身邊差。”
蘇譯斥問,“你什麼意思!”
姚真揮開蘇譯的攻擊,往後退了一步,目光似無意般掃了一眼地上斷成兩截的木簪,“你猜。”
蘇譯終于弄明白了一切的奇怪之處,怎麼他一到這裡,姚真就出現了,像一直在等他一樣,“是你故意引我來此。”
姚真并不遮掩,“不錯。”
蘇譯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簪子你是怎麼拿到的?”
“自然是白釋給本座的,他的東西若非他主動贈予,可沒人能有本事拿到。”
簪子是白釋主動交于,這裡也是白釋親口告知,姚真才能如此順利地在這裡等到了他,一切似乎已經明朗,但蘇譯還是下意識的否認,“你放屁!”
“這就難以接受了,本座如果說正是白釋出謀劃策,讓本座等到你之後除掉你,你又該如何?”
蘇譯握劍的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字語卻堅定異常,“不可能。”
姚真倏忽之間卻是笑了,“自然不可能,白釋可沒有這般濫殺無辜的喜好。”他突然一頓,話語一轉又道:“但本座有,這裡如今隻有你我二人,你死在了這裡,誰又能知道是本座殺了你,沒有确實的證據,恐怕白釋也不會拿本座如何。”
蘇譯被逼迫着後退了一步,瞪大了眼,聽姚真繼續道:“但你猜,白釋給本座木簪和告知這裡的時候,有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他會不知道本座有千萬種可能殺你,他是沒有預料到?還是預料到依然讓本座在這裡等你。”
蘇譯已經被逼得退無可退,但依然堅定,“不會,你少拿自己陰暗的心思揣測師祖。”
姚真歎息般搖了搖頭,“本座這不是揣測,而是了解,本座與他自年少時相識,到一同創建無極門,相知相交近千年,這世間沒有人比本座更了解他,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本座。他這人看似寡漠其實最是重情,也最是絕情,看似無波無瀾,其實心思比誰都細,恐怕你連什麼時候惹惱了他你都不知道。”
蘇譯怔住了,姚真接着道:“同樣,他對你是何情誼你真的确定嗎?”
蘇譯自覺姚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閉嘴!”
蘇譯明顯的方寸大亂,姚真卻愉悅地笑出聲,“他手腕上也種了一寸牽機引,他可告訴過你?”
蘇譯瞪向姚真的瞳眸裡有一刹茫然,姚真接着滿懷惡意地補充,“那本座現在告訴你,那寸牽機引至今還纏繞在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