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譯微微睜大了眼,白釋的動作溫柔卻也生澀,毫無章法,所有的一切都依着本能,甚至連情欲都沒有,一點一點描摹他的唇形,每一步都是愛憐,他抓着他的頭發,用了些力,“師祖。”
白釋似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撤開了些,躲避蘇譯過于認真的眸光,調正姿勢,竭力恢複如常道:“剩下的事情我口訴給你,姚真在仙逝之前已經在追尋罪诏的下落,他逝世後,查出罪诏可能在魔界在耀魄手中,為了拿回罪诏,仙門向魔界宣戰,隻是在開戰之前,耀魄向仙門遞了投誠信,說願意交出罪诏,不過要求是需要我親自前往葬龍灘取,我到了葬龍灘後才知被欺騙,耀魄并無罪诏,他集結魔界所有力量,強行将妄生秘境撕開了一道罅隙,奉天劍失控,混亂中我斬殺了他,被卷入了秘境。”
他垂眸接着道:“其實那日我執意參與這場紛争前,師父已經提醒的非常明顯,耀魄會死在我的手裡,我如果沒有去,或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蘇譯蹲下來,抓住了白釋的手,仰頭道:“師祖,你那時如果沒有去,恐怕戰況會更加慘烈。”
白釋俯下身,回握住蘇譯的手,“蘇譯,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即使到了今日,雖然遺憾,我也從來沒有為當時的選擇後悔過,隻是......”他蹙了下眉,眸中顯出掙紮與痛苦,“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不想再冒險了,你要求什麼,我多少是清楚的,其實,從那日在秘境裡你告訴我起,幾乎每日我也在思考。”
蘇譯收緊了力道,聽白釋慢慢道:“我是否能給你回應,我是否可以嘗試可以接受,這些其實都不難,可之後呢?我渡過情劫成神,你要如何?我渡不過情劫仙逝,你又該如何?這樣與你是否太過殘忍。”
蘇譯焦急道:“這些我可以不在乎,這些可以不是問題。”
白釋安撫住蘇譯道:“蘇譯,不論我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事實就是,我的因果沒人承得住,很大的概率是會死在奉天劍下,我做不到第三次了,我獨自這麼多年,許多事情已經習慣,已經沒有那麼需要了。”
白釋的眸色過于荒涼,蘇譯伸臂嘗試去環他,“你騙我,你撒謊,你連試都沒有試,你怎麼知道你不需要?”
白釋并沒有拒絕,任蘇譯将他抱住了,無可奈何地叫他,“蘇譯。”
他們貼得那樣近,隔着衣料,蘇譯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白釋心髒的跳動,他緊緊将人擁着,才能确定白釋真實存在,他用了很久才平複好情緒,他不想和白釋再在這個根本就不會有答案的問題上糾結下去,本能的逃避。
撤開些距離,抓着白釋的胳膊,嚴肅道:“師祖,我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耀魄他知不知道罪诏在哪裡?他的留影珠中會有罪诏的所在嗎?”
蘇譯必須得承認,不管耀魄是出于怎樣的目的,欺騙仙門說罪诏在他手中,一定程度上都吸引了仙門的目光,讓仙門這麼多年來都緊緊盯着魔界,把罪诏的所在往其他方向想都沒有想過。他是賭上了整個魔界的存亡,在替白釋隐瞞,還是真的不知道罪诏的所在,樂趣不過是将衆仙門耍得團團轉。
蘇譯的思慮,白釋明顯也想到了,他的眸色逐漸暗了下來,“許知道。”
“那......師祖還想不想要那枚留影珠?”
蘇譯以為白釋會點頭,但等了許久之後,他卻緩緩地搖了一下頭,“不要了。”
蘇譯驚詫,“為什麼?”
蘇譯感覺白釋扶着他胳膊的手在逐漸收緊,“原本我擔心耀魄的留影珠會讓當年轉罪陣的真相曝于天下,不知如何面對姚真,可現今.......”
白釋停頓了一下,蘇譯實在是看不明他眼中的情緒,似是釋然又似是生氣,“他或許從來就未仙逝。”
“師祖是怎麼知道的?”
白釋突然嚴厲地對蘇譯道:“此事與你無關,不管他有什麼目的,要做什麼,你都不要和他有任何牽扯,你就當這件事不知道,我今夜什麼也沒有對你說。”
蘇譯的胳膊被捏得生疼,他能感覺到白釋明顯的擔憂與緊張,他起身一些,安撫性抱住他,道:“好,弟子聽師祖的,當今夜師祖什麼也沒有說。”
白釋靠着蘇譯肩膀的頭慢慢垂了下來,呼吸變得輕淺,蘇譯反手将白釋從梨花椅上抱了起來,放到内屋的床榻上。他貼近白釋和他一起躺倒在床上,小心撥開白釋耳側的發絲,用手指将上面沾染的一點迷粉擦幹淨。
“師祖。”他嘗試喚了一聲,并沒有得到回應,蘇譯的手指從白釋耳側移到光潔的臉頰,慢慢傾身向前,在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還真是一點兒也不設防。”
蘇譯拉開被子幫白釋蓋好,起身下了榻。鐵奕已經候在了外面,看見蘇譯推門出來,行禮道:“主子。”
蘇譯将房門合嚴實,才轉身看向鐵奕,“這個時間點城欲在府裡嗎?”
鐵奕對于蘇譯這般沒頭沒尾的詢問絲毫不奇怪,認真思考後回答道:“在,今日不是他在魔宮當差,酉時便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