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裡面相當封閉,許是許久未見過天日,整個房間裡面都帶着一股子黴味兒。
季節借着門外的光,飛快打量了一下祠堂裡面的構造。
房間裡面空蕩蕩的,一座巨大的神像占據了房間三分之一的面積,季節再想看的時候,最後一絲光亮消失,房間裡面徹底陷入了黑暗。
“碎雲!”季節伸手去撈碎雲的身子,意外落空,他在黑暗中一動不敢動,站在原地崩潰大喊着,“碎雲,你在那裡!是不是你搞的鬼……不要鬧了好不好,快點到哥哥這裡來……碎雲!我在最後說一遍。”
“說什麼?說你想抛下我離開,還是說你愛上了别人。”碎雲的聲音成熟了許多,聽起來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年,繞是季節有所準備還是被他着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吓了一跳。
他臉上肌肉僵硬,神色惶恐地看着周圍的環境,手指緊捏着自己的大腿,流下一滴名為驚恐的淚水,“不是的。”
“我不信。”碎雲從黑暗處走出,身邊浮動着藍光,映襯着他那張蒼白的臉愈發滄桑詭異,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盯上了什麼獵物一般。
那藍光随着他越走越多,帶着步步生光的韻味,不多時便将房間裡面照亮了許多。
碎雲在季節面前站定,看着神色驚慌的季節,伸到一半的手又不自覺的放下,他吓到他了。
“你可願與我成親?”
成了親,我就是你的人,我們便能一直留下來。
季節不語,隻是一味地盯着碎雲的眼。
透過幽藍的光,他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面盛滿了希望,一時間他竟然不忍心拒絕,這種感覺他隻在沈元的身上有體會。
“你……”季節知道此事最好辦法就是穩住碎雲,拖延時間,再去尋找祠堂裡面的異常。
但是此時雖碎雲輕笑一聲,這聲笑,帶着失落恐懼與一絲解脫,他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換句話說,你不喜歡現在的我,但你必須滿足我最後的一個願望。”
“什麼!碎雲你不要亂來。”季節此時真的慌了神,他沒想到他會承認,甚至可能知道的比他要多得多。
幽藍的光閃爍了一下,房間在此恢複光明,這是這一次變成了昏黃的燭光。
房間裡面的黑帆幻化成紅幕,從房頂垂下,點綴着紅燈籠,龍鳳呈祥的蠟燭頗有一種婚房的喜慶感。
而碎雲的身上穿上了紅色的嫁衣,柔順的黑發被金色的簪子挽起,露出的那張清麗的臉。
之前季節沒有仔細觀察過碎雲的長相,如今一看,眉眼竟然與沈元的長相格外相似,尤其是看向他的眼神,脈脈含情,帶着欲語還羞的滋味。
碎雲的身量也徹底從一米多高的奶娃娃化身一米七幾的少年。他的身形依舊單薄,似乎風一吹就能夠被吹倒,柔弱,清瘦。那被四指寬腰封束住的腰身顯得格外纖細,走起路來更是顯得搖曳生情。
“這套嫁衣重不重。”季節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碎雲也是一頭霧水,看着他的臉搖搖頭,他說:“不重。”
隻是季節不信,明明他已經被束縛住了。
燭光昏黃,燈火搖曳。古樸簡陋的環境裡面,碎雲身着一襲紅衣,面色嬌羞,季節眼中滿是心疼。
碎雲向前走了幾步,站定在季節身前一步開外的位置。
他素淨的手指上纏繞着紅繩,繡着鴛鴦戲水圖案的蓋頭捏在他的手裡,說:“夫君,可願為我蓋上蓋頭。”
蓋什麼?
原來是蓋蓋頭啊
那更不行了!
季節瞳孔微縮,事情是如何演變成如今的地步,他不能成婚。要成婚也隻能跟沈元一起!
面對人生大事,季節勉強穩住陣腳,思考着接下來應該如何辦。突然間他想到沈雲說如果遇到突發事件,那就去找神像。
“我不行,我不能。”季節轉身便朝着記憶中神像的位置跑去,隻要碰到神像,他就能給沈元傳遞信息。
碎雲的手中的蓋頭沒有人接過,徒然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塵。
他眉頭蹙起,神色絕望,“夫君為何執迷不悟。我說過,我隻剩下這最後一個願望了。”
碎雲眼睜睜地看着季節突破假象,伸出手指想要去觸碰神像時,那雙黑到滲人的眸子閃過一絲嘲諷,“還想躲着不成,吉時快到了。”
“瞧你着話說的,我不是來了嗎。”明媚的女聲掃去了房間裡面的陰霾,但在季節身上狠狠來了一下,他定睛一看,這不是神婆嗎。
神婆也不藏着掖着,手裡面拿着一根金色的喜杆,動作幹淨利索地打在季節的頭上。
力道是下了狠手,季節的腦後也跟着鼓起一個包,但季節沒暈。
神婆好奇的看了一眼季節,舉起又裡面笨重的喜杆還想在打一次的時候,季節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指着他們兩個說:“卑鄙。”
一眨眼的功夫季節便順着他們心意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