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竹:……
傻子。
淨撿些沒用的聽。
祁修竹退到陰影處,耳鬓的發絲順着他的動作落下來,剛好遮住他的含笑的眼睛。
“你呢?”他很快擡頭看向賀免,稍有些輕佻地問,“為什麼關注我的超話?”
賀免上一秒還在“興師問罪”,下一秒被這話問蒙了:“嗯?”
“少裝。”祁修竹把腿放下來,傾身向前,擡手拍了拍賀免的臉,“我看見了。”
“你看見什麼了……”賀免偏頭躲開,感覺臉側一涼,下意識反握住他的手,“怎麼這麼冰?”
指尖被溫熱的手掌握住,那股薄荷味更重了些。
賀免說完低頭,瞥見祁修竹赤腳點在地上,皺起眉無聲歎了口氣:“為什麼不穿襪子?”
話題變換之快,但兩個人都沒發現哪裡不對。
祁修竹晃着的腳一頓,抽出手理直氣壯問:“誰準你看的?”
“……”
賀免差點氣笑,一頭紅毛被撓得直直豎起:“少爺,你講不講道理?”
“你講道理了?你進我房間不敲門。”
“我敲了,你沒反應。”
“誰準你開我衣櫃的?”
“我在門口等了五分鐘,發消息也沒人回,打電話老占線,怕你出事還有錯了?”
他确實沒錯。
祁修竹自知理虧,索性側過頭充耳不聞。賀免一見他這樣,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臭少爺脾氣。
和以前一模一樣。
少爺眉眼低垂,抿着嘴不肯看他。腦後的頭發被紮成一股麻花辮,繞着右側的脖頸落到胸前。
沒了頭發的遮擋,另一側脖頸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空氣中。賀免用手撐着櫃子,弓腰看過來,一眼瞅見他頸間那顆小痣。
他肆無忌憚地打量祁修竹,用舌尖磨了磨虎牙。
頂着這麼一張臉發脾氣,好像還……
挺帶勁的。
祁修竹作為一個演員,自然察覺到了身上的視線。不加一絲修飾,炙熱又帶有壓迫感。
賀免越是露出這種神色,祁修竹的征服欲就越是控制不住。
他心裡清楚得很,賀免對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要不怎麼說他們當初能在一起?他們在确認了彼此是同一類人時,幾乎立刻一拍即合。
前二十多年的人生裡,祁修竹一直以為自己是性冷淡。直到後來遇到賀免,他才知道自己跟這個詞壓根沾不上邊。
沉默片刻,祁修竹終于忍受不住那道熬人的目光。
“解釋解釋。”他抱着雙臂,擡着上眼皮看向賀免,“為什麼關注我的超話?”
賀免回過神,旋即想起微博的消息提醒沒關。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但很快給出一個像模像樣的理由:“我忘記取關了。”
祁修竹嗯了一聲,撫開後頭的羽絨服:“那這個呢?”
泛着熒光的蝴蝶順着他的動作暴露在空氣中,照亮了賀免神色複雜的臉。
祁修竹被那些蝴蝶簇擁,淡笑着望向他。
像隻高傲的白天鵝。
就這麼一個瞬間,賀免突兀地想起泡泡随口一說的那句——
公主。
賀免的喉結上下一滑,剛才還信誓旦旦,此時氣勢消下去大半。
他慢慢直起身,垂在腿邊的手握了握。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倏地拉開,房間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賀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那确實是他親手畫上去的。
甚至在動筆時,他腦海裡想的都是之前的某個深夜,他拉開衣櫃,看見的祁修竹的睡臉。
他總說祁修竹是大少爺,可當時忍不住想,哪有愛睡衣櫃的少爺?
跟隻貓似的把自己蜷成一團,臉頰被壓得泛紅。由于睡得不安,一雙淡眉微微皺起。
很可愛,也特别沒有安全感。
看起來怪可憐的。
人總是會變的,但祁修竹這貓兒習慣壓根改不掉。
特意定制的加大版衣櫃,特意畫上的會發光的蝴蝶……
他做這些就是單純想做,根本不需要有什麼理由。
但此時被祁修竹問起,他竟有幾分怔然。
——是啊。
他到底幹嘛要做這些?
祁修竹半晌沒聽到回答,以為賀免是沒想好借口。
畢竟這人嘴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之前純得連牽手都會臉紅的男大,幾年不見變得這麼口是心非。
前幾天祁修竹還有些不确定,看見賀免此時的反應,他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祁修竹心裡的那點惡劣一點點泛上來。
其實這樣的賀免還挺有意思的。
他想看嘴硬的魚心甘情願地咬鈎,再看它自己撲騰進魚簍。
——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祁修竹的腿麻了,他伸了伸點在地上的腿。還沒來得及收回,腳腕被人握住。
賀免的掌心擦過他細膩光滑的皮膚。
粗糙,還有點燙。
他的腿彎被折向腹部,胸前傳來一陣推力。
砰。
衣櫃的門被身前的男人扣上。
眼前一下子暗下去。
“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