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不行來硬的?
他頓了頓,從椅子上站起來。
桌邊全是他下午制造出來的垃圾,正想收拾幹淨,老闆笑臉盈盈地走出來。
“跟你朋友走吧,我來收就好。”
祁修竹隻好對老闆說了聲謝謝,拉着行李箱跟在賀免身後。
他其實沒想過賀免會來找他,畢竟不管是昨晚還是今早,他都說了很過分的話。
被說活爛都不生氣,賀免的脾氣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
賀免走得很快,黑色的沖鋒衣幾乎和夜晚融為一體,但那頭紅毛相當紮眼。
路過一道土坑,前面的身影停了停,過幾秒又重新加快步伐。
祁修竹好不容易跟上,問他:“買給我的?”
“哦。”賀免撩起眼皮用餘光看他,“你想要啊?那我送你吧。”
祁修竹:“……”
夜風吹着很舒服,小縣城的夜晚沒有城市裡那麼熱鬧,路上的行人也少。
剛從夜市收攤的小攤販們騎着三輪小吃車,一溜煙從兩人身邊經過。
喧鬧聲淡去之後,賀免忽然開口:“對不起。”
祁修竹不知道他在唱哪出:“對不起什麼?”
賀免側頭看向祁修竹,視線向他的唇角掃去:“不該咬你。”
“……”祁修竹嗯了一聲,“對不起,我不該罵你。”
他們很少這樣給對方正兒八經地道歉。
雖說道歉的内容怎麼說都有點貨不對闆,但氣氛竟然有點尴尬。
說完這句,誰也沒有再開口。
賀免把祁修竹領到一個電動車充電樁旁,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重量,祁修竹肯定拿不動。
他動了動支撐着箱子的手:“幫我拿一下手機。”
祁修竹伸手接過,賀免把紙箱放上一輛白色小電驢,然後在他驚訝的神色中,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把鑰匙。
小電驢發出兩道響亮的“滴滴”聲,車前亮起一道射光。
祁修竹問:“你騎這個來的?”
“是啊。”賀免兩腿一跨,一大高個就這樣坐上去,顯得有些憋屈,“上車。”
祁修竹打量着賀免身後的坐墊。
這車怕是承受不住他們兩人的重量。
“你放心。”賀免看出他的猶豫,拍拍身後的皮墊,“上個月剛從二手市場淘來的,七成新,很結實。”
他說完想起什麼,起身下車,從坐墊下拿出一個毛茸茸的墊子鋪上。
他扭頭對祁修竹做了個“請”的手勢:“少爺請上車。”
某些人買小電驢都得買二手的,花六千塊買一箱卡片卻連眼睛都不眨。
祁修竹問:“去哪?”
“回工作室。”賀免說,“箱子得委屈你自己拿,遇到不平整的路,得下來推。”
賀免沒提另找住處的事,明顯是在給他台階下。
祁修竹沒再多說什麼,他跨上車,把手機給賀免遞過去。
動作間手指一滑,不小心按到了屏幕下方的相機按鈕。
不過是眨眼間,屏幕上照出祁修竹的臉。
他瞳孔一縮,面色倏地發白,手機猝不及防地滑入賀免的掌心。
最近在意安過得比較安逸,祁修竹的鏡頭恐懼症好了不少。
可此時的感受騙不了人。
幾秒鐘的時間,他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空氣越發稀薄,他弓着背,死死掐住賀免的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試圖讓更多氧氣進入鼻腔。
風嘩嘩吹過,身後的樹叢裡竄出幾隻飛鳥,叫聲尖銳刺耳。
混沌間,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他的胳膊。
旁邊的另一輛電動車被祁修竹碰倒,不成調的防盜鈴聲灌入雙耳。
寂靜的夜晚被倏然劃破。
祁修竹隐約聽見賀免罵了聲髒話,下一秒,他的嘴唇被狠狠剝開。
粗糙的指腹碰到他嘴角的傷口,發出刺刺麻麻的疼。
微張的嘴唇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祁修竹的舌尖被迫向後卷起。
無邊的恐懼席卷而來,祁修竹用力推向唇邊的手。
對方沒有松開,手臂上的肌肉緊繃,他聽賀免沉着聲音嚴肅道:“聽話,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