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劉唐和陳天賜結伴前來，王伯扯起大嗓門：“喲，今天吹的什麼風啊，把我們的肌肉朋友給吹來了。”

劉唐笑道：“必須是秋風啊。”

陳天賜幫腔：“打秋風的，怕不怕？”

王伯向後縮了縮：“别，你們這身肌肉抖三抖，我的小命直接抖沒有。”

三号樓的柳大娘擦着汗走過來：“剛還和王伯聊你們呢。”

陳天賜笑嘻嘻地：“說我們壞話對吧。”

柳大娘說：“你這孩子說什麼呢，背地說也不敢當面說啊。”

王大伯說：“我告訴柳大娘，别人都是喝酒吃肉的酒肉朋友，你倆倒好，是鍛煉肌肉的肌肉朋友。”

陳天賜嘿嘿一笑，出口成章：“酒肉朋友不長久，肌肉朋友走一生。”

正說笑間，燈光突然全滅了，四周變得漆黑一片。

有人喊道：“停電了！”

黑暗中，柳大娘尖叫了一聲。劉唐打開手機手電筒，隻見柳大娘全身發抖，急忙上前扶住她胳膊。

劉唐問王伯：“沒有應急燈嗎？”

王伯說：“我有應急手提燈，我去拿。”

陳天賜也扶住了柳大娘的另一邊胳膊。柳大娘身體都是癱軟的，兩人幾乎是把她架到了椅子上，讓她坐下來休息。

健身房裡傳來人們向外走動的噪雜聲，還有器材碰撞倒地的聲音，一個小孩哭了起來。

劉唐讓陳天賜招呼柳大娘，他過來招呼秩序：“大家都在原地别動，有手機的打開手電筒，讓有孩子的先走。”

人群停止騷動，手機的星星點點微光彙聚在一起，劉唐指揮人們有序走出健身房。

王伯拿來了備用燈，接替了劉唐。

值班室裡，陳天賜小聲安撫着柳大娘，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

柳大娘歇了一會兒，慢慢恢複了正常，她解釋說自己從小特别怕黑，讓他們見笑了。

兩人将柳大娘送回家，心照不宣地一起向小區外走去。

路燈暗啞，隻有零星幾盞應急燈發出暈黃的光。

小區路上有不少人，有的家長帶着孩子出門去買蠟燭，有的宅男宅女趁此機會出來走走。

前面一對小夫妻聊着天，說斷電也挺好，給他們創造了一個浪漫約會的機會。

走出小區，才知道這次是全城斷電。整個城市像是沉睡了，隻有汽車經過打過來的燈光。

走在人行道，視線看不到很遠。從遠處商店透出來點點蠟燭的光，将夜晚裝扮得朦朦胧胧。

陳天賜在前面大步走，走遠了停下來等劉唐。等劉唐快趕上他，他又走到了前面。他樂此不疲地玩着這個遊戲。劉唐不動聲色地配合他。

兩人一路天南海北，你一句東我一句西，想到什麼說什麼，想到哪裡說哪裡。

倒也聊得開心。

陳天賜走到前面，轉身倒走起來：“劉唐，快點啊。”

劉唐依然不緊不慢地走着，跟陳天賜保持一兩米的距離。陳天賜一邊“哎呀快點”，一邊故意東倒西歪的後退。

有車經過，車燈耀過來，照亮了人行道。劉唐瞬間沖到了陳天賜跟前。

陳天賜：“不帶這……”樣字還沒說出口，劉唐摟住了他，手上一用力，轉動身體将他帶到了一邊。

等陳天賜站穩身體，劉唐松開了手。

陳天賜還懵懵的：“怎麼了？”說完他看到了身邊的台階。

如果不是劉唐拉他，他再向後一步就踩空了，不定會怎麼樣呢。

“好險啊！”陳天賜拍了拍額頭，“謝謝你啊，劉唐。”

劉唐沖他笑笑：“剛好來了一輛車，不然我也看不見，要謝就謝那輛車吧。”

陳天賜：“誰要謝他！我要謝你！我宣布，你就是我的福星！你就是我的幸運星！”

劉唐笑着提醒他：“小心看路！”

陳天賜嘻皮笑臉：“你幫我看呀，我的前路可交給你了，你得幫我考上創新。”

劉唐說：“我幫你行，你自己也得努力。”

他們來到天橋，陳天賜三步并作兩步的跳躍式行走：“你知道我讓爸媽答應我什麼事？”

劉唐問他：“什麼呢？”

陳天賜：“保密！”

陳天賜停下來，懶洋洋靠在護欄上，劉唐也靠在他身邊。遠遠地車燈照得眼前的人明明暗暗。

陳天賜開口說：“劉唐，我不能老是麻煩你教我……”

劉唐不讓他多想：“不麻煩啊。就是周五周六要教甜甜，隻能周日教你了。不過平時晚上你也可以來找我。”

陳天賜想了想，還是說：“你都夠累了，我還總耽擱你時間，我也不好意思的……要不就我爸說的……”

劉唐明白陳天賜想說什麼了，他問道：“剛才你幫助柳大娘，開心嗎？”

陳天賜知道劉唐故意轉移話題，回答說：“開心啊。”

話裡沒有一點開心的樣子。

劉唐說：“對啊，能夠幫到你，我也很開心。”

陳天賜笑了：“那我以後天天找你，天天讓你開心！”

劉唐問他：“那，現在有沒有信心考上創新呢？”

陳天賜說：“我覺得我還可以……吧。”

這個吧字就很耐人尋味了。

劉唐學舌：“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