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燒開水，劉唐拿來一把面條，抽出一些，沿着鍋邊順下去，給陳天賜做了師範。

“面條要這樣下，你還要試試嗎？”

陳天賜說：“要！”

劉唐将面條遞給他：“不要全下，下一半就夠我們吃了。”

陳天賜“哦”一聲：“我剛才不知道就全下了。”

劉唐說：“沒事，誰都有第一次。”

幾個月都一個人吃飯的房間，兩個人邊吃邊聊，平添了一些生活氣息。

陳天賜故意吃得提溜提溜響：“沒想到菌菇素面也挺好吃。”

劉唐說：“可能是因為自己做的吧。”

陳天賜說：“自己做的就是好吃。等暑假你教我做飯行不行？”

劉唐笑着答應：“行，别隻一新鮮就好。”

陳天賜問他：“你怎麼這麼會做？”

劉唐說：“一個人住，逼着學也學會了。”

陳天賜将菜咽到肚裡：“你有那個……對象嗎？”

劉唐否認：“沒。”

陳天賜吃好了，放下筷子：“說說，想找什麼樣的？”

劉唐才不滿足他的好奇心：“我想攢攢錢自己做事，近兩年沒打算找。”

陳天賜：“哦——”音調拉得長長的。

收拾好碗筷，劉唐問陳天賜：“你不是有題不會嗎？拿出來我看看。”

陳天賜磨磨蹭蹭将習題冊掏出來：“其實我就專門去蹭飯的。”

劉唐笑他：“然後呢？順便問幾道題？”

陳天賜認命地說：“随便問幾道。”

劉唐笑笑：“這麼随便的嗎？”

陳天賜一張苦瓜臉，破罐子破摔道：“反正都不會！”

他恨恨然，“初四太難了！晨晨……就我朋友，他給我講英語我能懂，但數學和物理是老難纏，講了的題我懂，不講的題又不懂了。”

劉唐說：“我們來試試。”

他從小學開始擔任弟弟妹妹們的“輔導老師”，對于教學還是有一套的。

林天野悟性好，不怎麼需要他。林甜甜勤奮，但理解能力弱些，聽不懂林天野的找劉唐就對了。

劉唐想去房間教他，陳天賜一把拉住他胳膊：“那就一把椅子，誰坐誰站呀，就這兒。”

陳天賜向沙發邊坐了坐，劉唐挨着他坐下，兩人把餐桌當書桌學起習來。

劉唐沒着急問陳天賜哪道題不會，而是咨詢他從哪裡覺得吃力。

他讓陳天賜先講給他聽，陳天賜扭扭捏捏不肯。翻到第七章，支支吾吾講了兩句，講不下去了，又翻到第六章。

劉唐用真誠的目光看着他：“天賜，在我面前不用不好意思。”

平時豪爽的陳天賜羞澀了：“好，那你不許笑我。”

他翻到第四章，“從這裡我就不會了！這一題好不容易懂了，換一道又完了。”

劉唐讓陳天賜主講，他引導補充，天賜聰明的陳天賜，稍微點撥幾句就豁然開朗。

學着學着，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有了，頭碰頭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

劉唐在紙上寫總結，陳天賜探頭看。

劉唐雙手本來都放在桌面，陳天賜嫌他的左手擋住視線，一伸手給他撥拉下來。

一張薄薄的紙在玻璃桌上晃動了一下，陳天賜用手按住。

劉唐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寫。陳天賜的頭發擦過他的臉頰，有些紮人。

他不動聲色地停下筆：“先講到這裡，太多了不好消化。”

陳天賜收拾好書包：“好，今晚不健身了，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接下來的兩個周日，陳天賜吃過晚飯就來劉唐家補習功課。補完後再去健身房已經太晚，他們就出去稍稍走個小二十分鐘。

陳天賜一路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你怎麼這麼棒，隻要是你講的，我一聽就能懂！我們老師有你一半會就好了。晨晨年級第一我都不懂，你怎麼做到的？”

劉唐看着他笑：“因為天賜認真聽了哦。”

“才不是。晨晨講的我也認真聽了。”陳天賜好奇，“劉唐，你上學是不是也年級第一？”

劉唐否認三連：“不不不，全班第三。”

陳天賜說：“也可以啊。”

劉唐幽幽補充一句：“倒數的。”

“你逗我！”話剛說完，陳天賜想起這是他曾說過的話，“好啊，你跟我學！”

他輕輕捶了一下劉唐的胳膊，“以後不許學我！”

夜風吹過，将地上一高一矮的身影拉長。

陳天賜扭頭問劉唐：“你這個老師很牛，我這個學生也不錯吧。”

劉唐側臉看陳天賜，稚氣未脫的臉上寫着滿滿的自信。就像哥哥看着親愛的弟弟一步步進步那樣，他的心裡也是滿滿的欣慰。

他認真地說：“當然了，我們天賜最棒了！”

糟糕，他的哥哥因子泛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