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後面有三間辦公室，一間劉唐的，一間林天野的，還有一間會客廳。

劉唐領他到自己辦公室，從抽屜裡随便拿出一張紙放到口袋。

陳天賜好奇的四下打量着。

一桌一椅一書櫃，一套沙發茶幾，并沒有多餘的擺設。

桌子上放着一個相框，陳天賜拿起來看，是劉唐和一個男子在書店的合影。

劉唐說：“這我發小，林天野，就是甜甜的哥。”

陳天賜問：“他是你兄弟嗎？”

劉唐一愣：“是啊。”

陳天賜哼一聲：“兄弟也做不了朋友。”

劉唐暗笑。

就沒讓他喊哥，小朋友記上仇了。

陳天賜取下書包，準備将新買的書裝進去，拉了一下拉鍊沒有拉動。

劉唐問他：“怎麼了，卡住了嗎？”

陳天賜說：“書包拉不開了，你能幫幫我嗎？”

“好。”劉唐嘗試着拉了一下，輕易就拉開了，“你在逗我？”

陳天賜笑得開心：“好玩嘛，其實是那個錢夾不好拉。”

書包裡放着一個黑色的錢夾。劉唐打趣道：“在學校還用錢夾嗎？”

陳天賜：“嗯，你幫我拉開。”

劉唐将錢夾拿出來看了一眼：“這根本不帶拉鎖的好嗎？”

小朋友找理由和他獨處，一定有什麼話要說。他挑起話題，“說吧，你想說什麼？”

“不是，你都沒打開啊。”陳天賜注視着劉唐拿錢夾的手，“這個裡層帶拉鍊。”

錢夾裡不會有什麼秘密吧。

劉唐故意說：“私人物品，我不好打開。”

陳天賜說：“沒事沒事，這是新的，什麼都沒裝。”

“新的？”劉唐問他，“買來沒試試嗎？不好用去換一下。”

小朋友快急哭了：“這小舅舅從外地捎的，不好去換了。”

劉唐不再逗小朋友，再逗該哭了。

他打開錢夾，裡面空蕩蕩的，隻有陳天賜的一張照片。

穿着白色球衣的少年，手裡拿着籃球，對着鏡頭笑得燦爛。

劉唐說：“帥哥啊。”

陳天賜咧嘴一笑：“也不是很帥。”

話鋒一轉，“你覺得帥就行。”

話鋒又一轉，“不過再帥也沒你帥。”

劉唐笑：“這話說的虛僞。”

他沒有很帥，但在人群中也算出挑。就因為身邊有一個帥到人神共憤的發小，從小到大，沒有人說他帥。

來書店的女孩們，有十個人向林天野表白，不一定有一個向他表白。

“我就覺得你帥。”陳天賜指指桌上的照片，肯定地說，“就說你這發小，夠帥的吧，和你一比，黯然失色。”

什麼眼神這是！

好吧，他接受這黑白颠倒的安慰。

劉唐合上錢夾往書包裡放，陳天賜一伸手擋住：“送給你。”

劉唐：“嗯？什麼？”照片嗎？

他說，“好，謝謝你。明天我用相框裝起來。”

陳天賜：“什麼裝起來？”

劉唐：“不是送我照片嗎？”

陳天賜看了看桌上的合照：“放這裡嗎？”

劉唐：“不行嗎？”

“行。就是……放家吧，這裡人多。”陳天賜說，“還有就是這個錢夾是送你的，這張照片你别動，晚點我再給你一張。”

劉唐愣了一下，才消化掉陳天賜的話。他将錢夾放進書包，嚴肅地說：“天賜，我不能要。”

不說陳天賜還是一個學生，就是林天野和付梓文，他也不會無緣無故接受他們的禮物。

将新買的書也放進書包，劉唐拉上拉鎖。

陳天賜騰地将手伸進書包裡，阻止劉唐的動作：“你那天幫了我，還給我買吃的買頭盔。我想感謝你。”

劉唐溫言說：“我收下你的心意，但錢夾我不能要。”

陳天賜并不抽手，小臉垮着，小嘴噘着，倔強地望着他。

對峙了一會兒，陳天賜敗下陣來。

一臉委屈地說：“都是小舅舅逼我送的。他說勢均力敵才能成為朋友，相互付出才能更長久。我們在健身房勢均力敵，所以才成為好朋友。那為什麼不能相互付出呢？”

他将錢夾重新取出來遞給劉唐，語氣又可憐又強勢，“你送我頭盔，我送你錢夾，我們相互付出，有什麼不對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陳天賜和他小舅舅在進行着一場不對稱的對話呢？

不過現在說什麼小朋友也聽不進去。

陳天賜固執地伸着手，這次劉唐敗下陣來，他接過錢夾：“謝謝天賜，這次我收下了，但以後你不能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