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歎口氣,“到時候我走了,誰照顧你啊。”
鄭叔呵呵笑着:“我不許你先走,到時候閻王來收你,我不放你走。”
簡叔說:“那好,我們一起活到八十歲。”
鄭叔說:“錯了,你比我大兩歲,我活到八十,你得活到八十二。”
本吳晨和羅懷特對望了一眼,悄悄退出了病房。
出了醫院,本吳晨默認羅懷特去他家,直接開車回來時雨居。到了二樓,本吳晨縱身撲到沙發上,招呼羅懷特也坐過來。
他們閑說着話,本吳晨嫌棄羅懷特坐得太規矩,像他一樣該躺倒就躺倒,該歪倒就歪倒才是放松的方式。
他伸了一個懶腰,躺在L形沙發的一側,還霸道的讓羅懷特躺到另一側。
兩人頭挨着頭,一側身,羅懷特對上了本吳晨的眼睛。不等他挪開視線,本吳晨的手伸過來,在羅懷特臉上輕柔地摩挲着。
本吳晨的手軟軟的,溫情地滑過他的肌膚,一陣陣的灼熱湧上臉頰,他的臉變得通紅。
還沒等羅懷特有所表示,本吳晨将手抽走了。
“你有用護膚品嗎?皮膚怎麼這麼好?”
“沒有。”羅懷特說,“你皮膚也很好。”
本吳晨說:“哪有,你手給我。”
羅懷特遲疑地伸出手,本吳晨一把捉住,“你自己看。”
羅懷特一愣,手已經觸到了本吳晨的臉。本吳晨并不松開,而是将手也覆在他的手上,讓羅懷特的手緊貼他的臉頰。
羅懷特的心火開始燃燒,一動不敢亂動。他怕自己輕微的顫抖,都會讓本吳晨逃跑。
他隻是靜靜地,感受着本吳晨肌膚的細膩柔軟,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如雷般的轟鳴。
本吳晨還是逃了。他丢開羅懷特,猛地翻身起來,沖向衛生間。
羅懷特深呼吸,将燃燒的烈焰生生熄滅。
愛撩的本吳晨,一撩就跑的本吳晨回來了。羅懷特心裡又難過又開心。
本吳晨的臉還是紅撲撲的。
他并不坐到沙發上:“羅特,給我畫張速寫吧。”
羅懷特一口答應:“好。”
本吳晨聲明:“不是紅繩幫朋友的速寫,是最好朋友的速寫。”
書房有嶄新的畫架和套裝速寫筆,本吳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羅懷特在畫架前坐下。
“等我們老了,我坐在這兒。”本吳晨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你就坐在那兒為我作畫,好不好?”
“好。”
羅懷特低頭作畫。感覺到本吳晨一直在注視他,他沒有擡頭,隻是認真地将心情付諸于畫紙。
一個陽光的少年躍然紙上,這是初見時的本吳晨,有着開朗陽光的笑。
本吳晨探頭看畫:“都不看我。”
羅懷特沒有回應他:“希望你能記住你說過的話。”
本吳晨一愣,明白過來。
“和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他的眼神滿是深情,“羅特,關于你的一切,我都保留着。”
羅懷特的筆一停頓,擡起頭迎向他的目光。
本吳晨站起來:“有點餓,我出去買夜宵。”
羅懷特制止他:“網上訂。”
本吳晨找理由:“太慢了。”
這是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還是像下午一樣不聲不響地走開?
既然拗不過他,羅懷特也站起來:“我們一起去。”
“别想偷懶,還等着你的畫呢。”本吳晨走到書房門口站住,“畫完了你随便看會兒書,聽話哦乖,等我回來。”
“我們一起去。”羅懷特重複道。
“我保證我隻是買夜宵,我保證我一定平安回來。”本吳晨調皮地說,“放心吧大哥。”
其實畫已經差不多了,十分鐘後羅懷特完成了速寫。本吳晨還沒有回來。
他擡頭看向牆上的“我們”,怔怔出了神,本吳晨是否也常常在書桌前,像他這樣傻傻發呆呢?
書桌正中間有一本打開的日記,不用想羅懷特也知道,是那本素色日記本。
顯然下午出門時,本吳晨還在寫它。
日記旁邊放着深橙色的《孿生·深橙》和淡藍色的《深海日記》。
他忍住自己不碰日記,而是拿起《孿生》無意識地翻着。這套書他前後看過三遍,終于要迎來大結局,也不知道最後是什麼樣子?
本吳晨不知道去哪兒買夜宵,怎麼還不回來?
眼神又落到《深海日記》上,從書頁裡露出來一個熟悉的中國結書簽。放下孿生拿起深海,翻到書簽那一頁,熒光筆劃出的一行字映入他的眼簾。
你,就是愛。愛,就是你。
書簽上寫着“羅懷特”三個字。是開學那天,本吳晨要他寫的。
——關于你的一切,我都保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