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懷特左手邊的男孩喊林天野:“大哥哥,你也來玩啊。”
林天野笑着搖頭:“你們玩,我看着。”
“大家都玩,就你一個人站着多沒意思。”夏溪故意說,“端什麼老闆架子?”
李言看了夏溪一眼,夏溪笑嘻嘻的,“沒事啦,我們天野才不會生氣。”
左手邊的男孩松開羅懷特的手,伸向林天野說:“來啊,大哥哥。”
羅懷特也伸出手:“來呗。”
面對一大一小伸過來的手,林天野無法再推辭,他拉住男孩,沖羅懷特一笑,另一隻手拉住了他。
孩子們開心地“嗷”了起來。
一個女孩大聲喊道:“大哥哥。”
幾個女孩也一起喊起來,男孩們也加入這個遊戲。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晚飯後,四人來到學校的空教室,今晚他們将在這裡休息。
将幾張桌子并在一起,就組成了睡覺的床。羅懷特和林天野先幫李言他們收拾好,再回來隔壁收拾自己的桌床。
小倆口跑去老鄉家侃大山,恢複了體力的羅懷特纏着林天野,想出門看看山村的夜色。
林天野拿出頭燈戴上讓羅懷特看。羅懷特撲哧一聲笑了。俊朗的讀書人和頭燈,想想就很樂。
林天野也笑:“很醜吧。”
羅懷特堅決否認:“啊不。還是很帥的。”
帥的人才不會因為戴了一個頭燈就變醜。
羅懷特雖然對美已經免疫,但還是有那麼幾個能讓他稱上一句帥的人。
比如本吳晨,比如他不喜歡的晉恒,比如林天野。
本吳晨是一種少年的美,輪廓柔和,溫潤如玉,陽光又脆弱。
林天野則是一種成熟的美,目若朗星,棱角分明,朝氣又堅毅。
羅懷特還是喜歡本吳晨,喜歡他的孩子氣,喜歡他眼裡的濃濃笑意,喜歡他的任性與霸道,喜歡他突如其來的孤獨與憂傷。
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林天野走到北牆,将幾扇窗戶一一關緊。
羅懷特低頭給本吳晨發消息。
W:我想你了。
不同于十幾天前,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猶豫地點擊了發送。
旁邊的圓圈一直轉動着發送不出去。仔細一看,既沒有網絡信号也沒有通話信号。這貧瘠的山村,也不知道是信号不好還是根本就沒有。
他搖搖頭去關另一面牆的窗戶。林天野拿出校長留下的艾草點燃,讓艾草味熏染房間,驅除蚊蟲。
收拾完畢,他們出門散步。
狹窄的山路彎彎曲曲的,兩旁隻零零散散坐落着幾戶人家。
四野阒然無聲,比書展的鄉村之夜更為寂靜,連呼吸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羅懷特告訴林天野:“我開始寫帝星球少年了。”
林天野問他:“怎麼樣?”
羅懷特歎息:“寫了一萬個開頭,都作廢了。”
一個人寫故事比兩個人的接龍難多了,故事接龍至少有人在前面走,順着來就行,可他自己動筆才發現很難,寫了無數個開篇,沒有一個滿意的。
“初學者常犯的錯誤,一心追求完美,卻怎樣都不滿意。”林天野說,“一開始别對自己要求太多,寫下去再說,好不好就當練筆了。”
他教羅懷特梳理起故事框架,讓他從簡單的故事寫起,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夜,更深了。
滿天星辰,他們慢慢地行走在星海裡。
有風吹來。遠處飄來的香味,淡淡的清幽,醉人又不濃郁。
似幽蘭,又不像,更不是路邊野花的味道。
“你聞到沒有?”羅懷特說,“有點像蘭花的香味,不知道是什麼。”
羅懷特隻是這麼一說,沒承想林天野竟然知道。
“是米蘭花的味道。”
“米蘭?是蘭花嗎?”
“不是,不過香味很像。”
“我們去看看。”
“好。”
循着香味,他們走到路邊的一處庭院,香味就是從院子裡飄出來的。
說是院子,但是很破落,圍着的一圈低矮栅欄也東倒西歪的。屋裡漆黑一片,怕是沒人住呢。
“就是這兒!”羅懷特走到栅欄旁,“好香呀。”
林天野用頭燈照向院子,巡視了一圈,将燈光打在栅欄不遠處的一盆花上。茂盛的綠葉叢中,一顆顆米粒般的黃色小花,開得密密匝匝。
這小小的一盆,如此嬌小的花朵,香味飄散如此之遠,令羅懷特驚奇不已。
“我去看看。”羅懷特一步跨過栅欄。
“你确定要進别人家嗎?”林天野這樣說着,還是跟着一起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