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懷特用盡全身力氣才将雙手抽出來,拿起最後一條紅繩手鍊。
穩住心神,讓思緒不再翻飛。
“我給你戴。”他恢複了平靜。
本吳晨兩眼閃光:“來吧,親愛的。”說着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來。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說過“親愛的”這三個字,就是開玩笑時也沒有。
明明人人都可以開的玩笑,可是本吳晨不行。他不應該随随便便說出這神聖的三個字。
還是故意說給外面聽的。羅懷特有一些難過。
外面發出輕微的哄鬧,陳天賜或者凱子發出輕輕的噓聲。
一切複歸安靜。
羅懷特看了一眼本吳晨,并不着急戴,而是将手鍊舉到燈下欣賞了一番,将伸手的本吳晨晾在那兒。
自覺說錯話的本吳晨也不催他,隻把擡酸了的手臂活動了一下,将手重新伸向羅懷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羅懷特朝他微微一笑。本吳晨開心了,咧着嘴向他做了一個鬼臉。
羅懷特一把将本吳晨的手拽過來,将紅繩手鍊套上去,也不調節松緊,用勁一捋,硬生生将手鍊給捋了上去。
“疼,疼死我了!”本吳晨吸了一口氣,“你謀殺親……”
夫字還沒說出來,對上羅懷特的目光,暗戳戳轉頭對着空氣撇撇嘴。
門口不知道什麼東西掉了,響起咣當的一聲。
羅懷特朝門口方向看了一眼。
“第一次都這樣,下次就好了。”
門外又是一陣騷動。
羅懷特松開本吳晨的手向門口走去。他猛地打開門,閃到一邊。
耳朵緊貼着門的小胖一個不穩,差點沒讓後面擠他的人給弄趴下。
後面一群伸長了脖子偷聽的男生立刻站得直直的。
一個男生手忙腳亂地彎腰拾東西。
陳天賜和劉星星背對着他們,在走廊欄杆上看星星。
羅懷特問:“你們在做什麼?”
本吳晨也走過來,朝着門外掃視一圈。
小胖:“看月亮。”
凱子:“看星星。”
兩人異口不同聲,相互瞪了對方一眼。
“沒默契。”
這句話倒是很默契。
“對着門看月亮看星星,你們行。”羅懷特說,“别看了,睡覺吧。”
得到大赦的圍觀群衆紛紛轉身逃離現場。
小胖慢慢向後撤離:“要不,你們也去看看月亮?”
凱子還記仇呢:“看星星!”
本吳晨眼巴巴地看向羅懷特。
羅懷特躲開他的目光,向宿舍走去。餘光看見本吳晨的失落,說:“拖鞋換換。”
還沒走開的幾個男生偷偷轉過頭來,這什麼神仙伴侶,屋裡撒完狗糧還要出去撒,555~
讓他們去睡覺,他們自己去浪漫!
知不知道高考了!算了,誰讓人家是學霸學神!
“好啊。”本吳晨欣喜地應着,下一句又低沉了,“去嗎?要高考了。”
羅懷特說:“所以才放松一下。”說着話換好了鞋子。
本吳晨也迅速換好鞋子,從櫃子裡拿出一個背包背上:“我們走。”
陳天賜朝他們笑笑,甚是欣慰。
本吳晨看看那些還等着瞧熱鬧的男生,給陳天賜遞了一個眼色。
學霸學神肩并肩去了樓頂,吃瓜群衆想要悄悄跟去,又不敢跟。
有陳天賜這個保護神,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
羅懷特上着樓梯,瞟了一眼本吳晨的背包:“去旅遊嗎?”
本吳晨小聲說:“賞月觀星遊。”
羅懷特靠着炮樓牆壁坐下來,本吳晨坐到他旁邊。他們沒有說話,隻安安靜靜的坐着。夜是寂靜的,隻聽得到彼此的呼吸。
感覺到本吳晨在偷看自己,羅懷特轉過頭,本吳晨慌忙低下頭,打開背包,拿出一瓶香槟和一些零食。
“羅特,祝賀你成年了。”
“對,我十八歲了。”
那天本吳晨說,等你十八歲再說。今天,他十八歲了。
本吳晨沒接話,隻認真開着香槟蓋子。白色的氣霧噴湧而出,奔騰的泡泡攪動着羅懷特的心。
本吳晨說:“沒有酒杯,我們……”
羅懷特從本吳晨手裡拿過酒瓶:“我先來。”
對着瓶子,仰頭噸噸噸喝了幾大口。冰涼的液體竄入到五髒六腑,身體卻燥熱起來。
如果可以喝醉,醉倒在本吳晨的懷裡也不錯。
又要再喝,本吳晨已經握住了酒瓶,羅懷特掙了一下,還是被本吳晨拿走了。
本吳晨輕聲說:“喝猛了容易醉。”
他輕輕飲了一小口。
羅懷特伸手要搶:“你不喝,我喝。”
本吳晨扭身躲過:“我喝。”
他也學着羅懷特的樣子噸噸噸起來。
本吳晨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羅懷特回過神來去奪。
“明天還有課,别喝了。”
“你生日,我開心。”本吳晨一仰頭将剩下的酒全部倒進喉嚨。
羅懷特默然。
他十八歲生日了,本吳晨,你又當如何呢?
放下空酒杯,本吳晨拿起一片薯片放進嘴裡,又拿起一片遞給羅懷特。
羅懷特沒有接,而是自己拿了一片出來。本吳晨臉上的表情凝固了,眼睛喜悅的光芒頓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