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懷特屏住呼吸。
本吳晨的發問固然有些貿然,但這個問題,何嘗不是他想知道的呢。
“我不說你也知道,因為我媽媽,她不能接受這些。”簡叔平靜地說,“雖然我們的社會已變得寬容,但是……還是很難。”
車内陷入難堪的沉默。
現實總有太多的無奈,不是你勇敢就能夠飛翔。可是本吳晨,縱然不能飛翔,我也願意陪你一起療傷。
“對不起。”簡叔說,“我希望,你比我勇敢。”
一路無話。三個人都想着心事。汽車終于來到時雨居。
“我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定大心理系畢業,還做過一年心理咨詢師,可是你看,我連自己都醫治不了。”簡叔的聲音透着淡淡的絕望,“晨晨,我讓你失望了。有些事情我做不到,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做到。”
本吳晨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羅懷特想起那天,林天野說,隻能在書裡尋找美好愛情,他是不同意的。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錯了。
他看見一個人的喜怒哀樂,便以為讀懂了他的内心。
他以為他看到的是全世界,而其實他看到的,隻是冰山的一角。
《深海愛情》的字字深情裡,也有着現實的心酸無奈。
《深海日記》的結局那樣美,而現實竟是那樣殘酷。一段美好的愛情隻能生存在書裡,而不能走到陽光之中。
簡叔幫他們把畫作拿進别墅,轉身要走。
本吳晨喊住他:“簡叔,你字好,能不能幫我們提個字?”
簡叔猛地轉過身來:“晨晨。”短短的兩個字,有驚喜,有欣慰,有感激。
本吳晨露出笑容:“答應我,簡叔。”
簡叔恢複到平時的輕快:“想好名字了?”
本吳晨說:“我們。”
他看向羅懷特,雙手拇指同時暗暗指向兩人。羅懷特也悄悄做了同樣的手勢。
“我們。”簡叔重複了一遍,“我們,太好了。”
十分鐘後,鄭叔畫畫,簡叔題字的“我們”正式收工。
“簡叔,你告訴鄭叔一聲,謝謝你們。”本吳晨說,“我要把這幅畫挂到我書房,學習累了就看看。”
“謝謝你晨晨,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
“先不要謝,等我大學走了,還要拜托你當好我的别墅大總管呢。”
“我會的。我保證,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會保護好。”
“那我也向你保證,有一天,我會将簡奶奶和鄭叔也接過來。”
羅懷特幫本吳晨将畫挂在牆上。他注意到書桌一角的素色筆記本,這是本吳晨的深海日記嗎?
本吳晨看着畫:“他們,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