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奶奶說:“你去哪了。”
簡叔說:“我去上班了,走,我們回家。”
簡奶奶:“回家,我們回家。”
打完電話,本吳晨告訴羅懷特,因為沒見到他,剛才過來前已經聯系天賜告假了。
羅懷特放了心。
剛進簡叔家沒幾分鐘,一個男人也急匆匆地回來了,一進門就拉住簡奶奶。
“媽,對不起,我沒有看好你。”
看見有生人在,他腼腆地一笑。
羅懷特悄悄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瘦弱、羞澀、溫和,頓時,簡叔筆下的他和眼前的他重合了。
本吳晨悄聲說:“這是鄭叔,随簡奶奶的姓。”
簡奶奶高興地說:“小南,我把爸爸帶回來了。欸,小然呢?”
鄭叔連忙說:“小然出去了。”
簡奶奶哦了一聲,揉了揉眼睛:“讓他早點回來。大成我困了,要睡一會兒。”
簡叔說:“好。”
簡叔帶簡奶奶洗漱睡覺,本吳晨介紹鄭叔和羅懷特認識,然後問起簡奶奶的情況。
鄭叔告訴他們,前幾天媽媽說她做夢夢見了爸爸,爸爸說他很寂寞,想讓媽媽去陪他。
這兩天他就發現不對,媽媽常常拿着爸爸的照片呆坐着,嘴裡念叨爸爸的名字。昨天簡叔回來時,更是把簡叔認成了爸爸。沒想到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鄭叔開始自責。晚飯時媽媽說要去找老伴——就是大成——他想着飯做了一半,就說吃完飯陪她一起找。哪想到做好飯從廚房出來,人就不見了。
簡叔走進來,接住鄭叔的話:“也怪我,前些天媽精神頭不好,老問我什麼時候清明,說一定要給爸多送點錢。上午我倆去公墓,媽還念叨着要去,她是太思念爸了。”
“都怪我,媽問我們是不是去給爸爸送錢,我不該說的。”鄭叔的淚流了下來,“對不起小然,都是我不好。”
“小南不要哭,對身體不好。”簡叔伸手擦去鄭叔的眼淚,安慰他,“不怪你,你不說媽也知道,她記着日子呢。這些年你做得夠好了,你照顧媽媽辛苦了。”
“我不辛苦。如果不是遇見媽媽,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呢。”鄭叔說,“我一直記得,你和媽媽去孤兒院帶我走的情形。”
“給我們講講吧。”本吳晨央求道。
鄭叔看了簡叔一眼,簡叔點點頭,鄭叔開始講起那段往事。
他在孤兒院長大,由于有先天性心髒病,六歲還沒有人領養。當地的孩子總欺負他,有一次他被打怕了,從孤兒院跑出來,一個人在外流浪了三天三夜,直到遇見了爸爸媽媽。後來,他們去孤兒院辦理手續收養了他。
他長年生病,他們帶着他四處看病。他喜歡畫畫,他們省吃儉用也要供他學習。
看雜志時,羅懷特經常看到一位鄭南的插畫作者。注意到牆上挂着的畫,署名正是鄭南。
“我很享受現在的平靜生活,和媽媽,和小然在一起,我覺得很幸福。”鄭叔的臉上洋溢着甜蜜滿足。
鄭叔講的時候,簡叔一直溫柔的看着他,鄭叔擡頭對上簡叔的目光,羞赧的笑笑。
看過簡叔寫的故事,再聽鄭叔的故事,一段故事,從兩個人的角度,有了不同的诠釋,更多了一些感觸。
簡叔是匿名,所以寫的滿紙都是愛情。鄭叔是現實,由于沒有公開,所以講的多是友情。
羅懷特想到他和本吳晨,他們心照不宣的愛情,對外講來,也隻能是友情。
看了一眼本吳晨,本吳晨甜甜的對他笑笑。縱然不公開又如何?和本吳晨在一起,他很幸福。
簡叔牽着鄭叔的手站起來。鄭叔看了羅懷特一眼,将手縮回去。簡叔向他微微點頭,再次伸出手,這一次鄭叔不再閃躲,大大方方讓簡叔牽着。
“小南,這是晨晨最好的朋友,就是他幫助我們找到媽媽的。來,我們一起謝謝他。”
兩個人一起鞠躬,對羅懷特說了一聲:“謝謝。”
簡叔眼含熱淚:“謝謝你,懷特。你不知道,這一路我有多害怕。還好有晨晨一路安慰我,還發動大家都去找,謝謝你們。”
鄭叔也哽咽起來:“如果找不到媽,我也……”
“别說傻話!”簡叔打斷鄭叔的話,笑着說,“媽找到了,我們該高興。”
鄭叔的眼淚還挂着,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他們問起羅懷特怎麼遇見簡奶奶的,羅懷特将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遍。他沒有講男人欺負她,但他也不想隐瞞,是晉恒告訴他簡奶奶在這一片住的事實。
他不想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頭上,也不想以後本吳晨從晉恒那裡聽到這件事。
剛一提到晉恒的名字,本吳晨就皺起眉頭:“怎麼哪哪都能碰見他呀。”
作為本吳晨的頭号假想情敵,晉恒這兩個字他聽見就生氣。
羅懷特先聲明:“我沒和他說話。”
本吳晨這才将臭臭的臉色收起來。“以後也不許和他說話。”
也知道本吳晨隻是故意生氣吃醋,來宣示自己的主權而已。
可是,愛吃醋的是戀人。朋友……也可以吃醋的吧。
簡叔和鄭叔看着這兩個小孩拌嘴,相視一笑。
他們的笑容讓羅懷特很向往。一個大房間,住着兩個相愛的人,真好。
他問本吳晨:“還要不要聽我講?”
本吳晨擡眼看見叔叔們什麼都懂的表情,臉一紅:“快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