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遇開完會就走了,全程沒有跟簡檸說一句話。在座的除了王若晴,其餘人職位都比她高,話語權也更大,她除了遞資料,,不僅沒有開口機會,透明到不需要他投注一個眼神。
可如果他還當她是學妹,是故友,斷然不會這樣冷淡疏離。如此,隻能說明,他依舊對那件事有芥蒂,連普通熟人都不願跟她做。
簡檸預想過這種結果,當時覺得也挺好,身臨其境的面對,卻是忍不住心情低落,有些尴尬的遺憾。
——
許硯時出差去北城參加一個科技行業的企業交流會,周末才能回來。
簡檸周五下班後回了趟老家,因為要歇一晚,她沒讓何叔送,先從南城坐一小時高鐵到離老家最近的站點,再轉乘四十分鐘汽車。高鐵站外有專門的快車站,客滿發車,算上等待時間兩個小時就能到家,能比全程開車節約一個半小時,人也更舒坦。
她沒提前打電話,簡大勇和王芳已經出攤,家裡沒人,飯桌上擺着一碟鹹菜,半個饅頭,和幾個歪瓜裂棗的蘋果。
饅頭顔色偏黃,有餘溫,硬得很實在,是王芳自己揉面蒸的,作為土生土長的南方人,王芳每次做面點都在失敗邊緣橫跳,好不好吃全靠運氣。隻是無論好吃與否,簡大勇都不嫌棄。
蘋果表皮已經起皺,捏着有點軟,是簡大勇早上買菜,從菜市場老熟人那裡包圓兒的折價水果,不可能脆,水分也不多,但削了皮會比新鮮的時候更甜,一種隐隐帶着酒味的膩甜。王芳同樣不嫌棄,她覺得很劃算。
簡檸将行李袋放進房間,她半小時在附近超市的線上店下單了米、面、油、奶等生活用品,也準時送到。眼疾手快收拾進廚房,她拿起飯桌上剩下的半個饅頭出了門。
夫妻倆的小攤就在早餐店前頭,離住的地方不遠,步行二十分鐘能到。那一帶因為靠近步行街,如今夜市發展得很熱鬧,燈火通明,車水馬龍。
簡大勇正在煮麻辣燙,看到她第一眼還不敢認,倒是王芳收完桌子,直起腰,看見她後臉上立刻綻出燦爛笑容,眼角眉梢的皺紋都被撐開。
“檸檸。”王芳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快步小跑過來拉她胳膊,“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打個電話?吃飯了嗎?”
簡檸眼底浮起笑意,反握住王芳的手,讨巧說:“剛在家裡吃了半個饅頭,您的手藝還是一點沒有退步。”
“……”王芳笑容凝滞,轉眼又笑開,不在意道,“我那是偶然失手,不信問你爸,前幾次蒸出來都很軟,我還放了紅糖,你爸一頓能吃三個。”
“我那是餓了,沒有其他選擇。”簡大勇難得應和一句玩笑,“檸檸,你快勸勸你媽,别蒸饅頭烙餅了,超市都有現成的賣,晚上打折才八毛一大個,自己做成本差不多。”
老一輩的人眼裡,勞動力是用了會再有的東西,考量标準永遠是價格。
簡檸說:“我挺喜歡吃我媽做的饅頭,老面發酵,實在。”這也是實話。
聽到這句王芳就開心了:“那我明天再給你蒸。”
簡檸:“好。”
簡大勇問:“檸檸,你還想吃什麼?讓你媽去買。”頓了頓,“或者你倆去吃,這會兒不忙,我守着能行。”
夫妻倆平時分工合作很默契,簡大勇負責烹煮調味,王芳負責擺桌,順便收拾旁邊吃完的桌子,再忙碌都顯得有條理。味道好、幹淨、快捷是小攤留住老顧客的訣竅。
不過這時間已過飯點,宵夜太早,周圍選擇也多,小攤上沒什麼人,簡大勇一個人足以應付。
簡檸不太餓,想想說:“爸,給我煮份麻辣燙吧,我不餓,隻要一些素菜就好。”
她婚前每次回家,都會來攤上吃麻辣燙,婚後因為遷就許硯時的偏好,口味淡了很多,再回家也很少想吃了。
簡大勇忙答應,撿了她最喜歡的幾樣素菜,又忍不住給她加了些嫩牛肉和鹌鹑蛋,煮了滿滿一大碗。王芳則去附近奶茶店買了奶茶,和幾串她喜歡的燒烤。
簡檸坐在最靠近竈台的一張小桌,邊吃邊跟他們聊天,話題無非是她的身體和工作,王芳繞來繞去,終于繞到許硯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