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樂提着劍,帶着一衆人浩浩蕩蕩來太子府的消息,被人先一步告知了沈耀風。
對此,幾人都不覺得意外。
他們等着的,都是這一刻。
沈耀風揮了揮手,“不必理會,若是等等趙宗樂非要闖進來,你們也不必太過攔着。”
“是。”
陸绾甯聽着他們的對話,自然也知道沈耀風他們想做什麼。
一個大臣提劍進太子府,這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大抵不會說趙宗樂寵女兒,反而會說他魯莽行事。
畢竟,這可是太子府,若是被人理解為趙宗樂想要刺殺當朝的儲君,也不為過吧?
四個人不急不緩用了膳,才聽得府内的下人說:“趙将軍來了。”
“走吧,出去看看。”
四人在太子府的前廳中看到了趙宗樂,還有站在他的身後,抽泣不止的趙雅娴。
“太子這是什麼意思?”趙宗樂沉了聲音,指着趙雅娴問道:“雅娴是本将軍唯一的姑娘,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事情,您要罰她跪在府外面?您這是要置将軍府于何地?”
“趙将軍恐怕是說錯了。”沈鶴竹站在一旁,将手搭在陸绾甯的肩膀上,渾身透着慵懶的氣質,若不是深知他的為人,定然是要将他當作是纨绔子弟一般的。
他走上前,在趙宗樂的跟前站定,“嶽父。”
剛開口,不僅是趙宗樂,就連陸绾甯都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總覺得沈鶴竹沒安什麼好心。
“幹......幹什麼?”趙宗樂向後微仰,一時間說話都結巴了。
沈鶴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方才嶽父問太子置您于何地,那麼本世子也鬥膽問嶽父一句,您提劍進太子府,置太子于何地?趙雅娴污蔑太子妃,死不悔改,置太子妃于何地?您肆無忌憚将人帶進府内,問太子讨要說法,說是置本世子于何地?”
他雖是笑着,說出口的話卻咄咄逼人。
“即便雅娴犯了錯,你身為她的丈夫,也不該任由旁人将他欺負了去。”趙宗樂蹙眉,斥責的話張口就來。
他自是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的,畢竟往日裡他和沈鶴竹說話時,也沒少斥責他。
“出嫁從夫,本世子也是在教他規矩,嶽父将人就這麼帶進來了,不覺得有失分寸嗎?”
趙宗樂冷哼一聲,“你當初可是說好要好好待雅娴的,現在就這麼違背諾言,沈鶴竹,本将軍還真是看錯你了。”
他是隻字不提趙雅娴犯的事兒,反而是将沈鶴竹冠上了不敬妻子的罪名。
陸绾甯走上前,挽住了沈鶴竹的胳膊。
她嬌柔地靠在男人的身側,望着趙宗樂一臉無辜,“将軍,世子也是為了世子妃好,這麼簡單的道理,您就不明白嗎?”
說完,她沒等趙宗樂回話,又扭頭對沈鶴竹道:“妾身若是犯了錯,世子想要怎麼罰妾身都認,畢竟是妾身有錯在先。”
她亮晶晶的眉眼,差點将沈鶴竹的魂兒都勾了去。
他甚至沒有顧及此刻的場合,低頭就在她的唇邊落下輕輕的一吻,“還是甯甯懂事,不像某些人......”
陸绾甯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大聲笑出來,隻得憋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沈鶴竹,本将軍還在呢!”趙宗樂隻覺得自己要氣瘋了,當着他的面,和自己的小妾調情,這真的不将他放在眼裡了嗎?
沈鶴竹冷嗤,“嶽父這麼說,還真的會讓本世子誤會您是忠一不二的人。”
陸绾甯擡眸,眉眼帶着好奇。
沈鶴竹心頭一軟,擡手撫上陸绾甯的臉頰,“甯甯有所不知,其實将軍府裡頭可是有十幾房小妾,而咱們的趙将軍最疼愛的,就有好幾房呢。”
沈耀風輕咳一聲,偏過頭去。
趙宗樂漲得臉色通紅,提着劍指向沈鶴竹,“你休要胡言!”
沈鶴竹聳了聳肩,“本世子所言非虛,若真沒有這種事兒,趙将軍此刻怎麼這麼着急?”
“本将軍府裡的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趙宗樂在外頭塑造的,可是唯愛妻子的好丈夫人設,而那十幾房小妾,則是對外宣稱那是迫不得已收下的,并非是他所願。
沈鶴竹至今還記得,趙宗樂曾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過:“本将軍這輩子隻愛将軍夫人一人,再不會有任何人入得了本将軍的眼,那些妄圖想要往本将軍府裡塞人的人,還請自重。”
那會兒,沈鶴竹才幾歲的模樣,但卻牢牢記得,隻因為這句話太觸動他了。
後來才知道,那一切都是一條狗放的屁。
此刻,沈鶴竹的眼神越過趙宗樂,看向了趙雅娴。
趙宗樂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頭升騰而起。
下一秒,他聽到沈鶴竹說道:“這不是雅娴和本世子說的嗎?”
陸绾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世子,原來趙将軍真的是這樣的人啊,妾身方才還誤會世子是在和妾身說笑話呢。”
可不就是個笑話嗎?還是被自家人實錘的笑話。
趙宗樂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回身一巴掌打在趙雅娴的臉上,“你個嘴上沒把門的東西,怎麼什麼事情都敢往外說?現在是說本将軍的家事,往後是不是要連本将軍的家底都交代出去?”
“沒有,女兒不敢。”趙雅娴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臉頰,瑟縮着身子。
今天,她的臉面算是徹底丢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