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陸绾甯試探地喊了一聲,見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斥着陌生和警惕,她不免心生警惕。
誠然,她扪心自問自己可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旁人的事情。
“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
那婆婆俨然一副不記得他們的模樣,眸光的危險讓陸绾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直覺這裡面很有貓膩。
“婆婆,昨日是您說這村子裡有很多咳嗽的人,讓我們來瞧瞧,我們是有心糖鋪的。”宋迎沒猶豫,甚至還傻傻地自報家門。
婆婆垂頭,将有心糖鋪這四字反反複複念了好幾遍,似是在認真回憶一般。
“這婆婆看着很不對勁。”陸绾甯湊近宋迎,小聲提醒她,“看着和昨日的婆婆是同一個人,但行事風格相差太大,很難讓人不懷疑些什麼。”
“可能是婆婆年紀大了,不記事兒。”宋迎笑眯眯地回了句,而後彎了彎腰,又對婆婆說,“婆婆,您想起來沒有啊?昨兒您可是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銀子都......”
宋迎後半句話沒有說完,就被陸绾甯捂住了嘴。
這傻缺,沒看到婆婆的臉色又沉了下去嗎?這若是還不足以讓她生疑,那她也太心大了。
“我就說,為何我的銀子少了些,看來還真是被偷了。”婆婆蒼老的手緊緊攥成拳,松弛的皮膚也因此繃緊,露出皮下青筋,一條一條布滿手背,可怖至極。
陸绾甯一手拉着小竹,一手拉着宋迎,轉身拔腿就跑。
笑話,繼續在這裡待着等死嗎?
誰料,身後不遠處卻站着那位領他們進來的姑娘,此刻歪着腦袋,眨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辜地望着陸绾甯,“公子怎麼了?這不就是你們要找的婆婆嗎?”
“你到底是誰?”陸绾甯見前後都有人虎視眈眈,倒也不着急了,隻是緊皺着眉頭,朱唇緊抿,心中雖然惶惶不安,但也不至于徹底亂了方寸。
那姑娘聞言卻是笑了,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兒走到了陸绾甯的跟前,“我是阿婆的孫女啊。”
她弓身,瞧着陸绾甯臉上的詫異,笑得更歡了,繞過三人走到了婆婆的身邊,撒着嬌地拉着婆婆的手,“阿婆,咱們可以和那人交差了,得虧您想了那麼一個好辦法,将人都引了過來。”
“好了,别把動靜搞得太大,被村民發現可就不得了了。”阿婆拍了拍她的腦袋。
就在祖孫兩人貼在一塊兒的時候,婆婆臉上的得意卻僵住了,落在那姑娘腦袋上的手猛地縮了回來,眼中的惡毒被驚恐代替。
當她意識到旁邊還有人的時候,她唰地轉頭,卻在看到是陸绾甯一行人的時候,眼中閃過錯愕,低低呢喃,“小公子,你們還真的來了啊......”
宋迎和小竹已經驚呆了,不管是怎樣的言語都無法表述他們此刻的震驚。
陸绾甯則是好多了,但内心直呼好家夥,這莫非就是古代版的人格分裂症?
“婆婆還記得我?”
“嗯嗯。”婆婆甩開了那姑娘的手,蹒跚着步伐走向陸绾甯,拉着她就往外走,“你真的來了,咱們村子裡好些人都在咳嗽,已經好多日了,求求你快給他們看看吧。”
她急切的神情,似乎是生怕自己的人格在下一秒又切換。
“小公子,若是我等等還變成那個樣子,你就想辦法先離開吧。”婆婆無奈地歎了口氣。
即便陸绾甯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也知道眼下并非是最佳時期,她沒耽擱,在婆婆的敲門和引導下,她和宋迎每進一戶人家,就直奔咳嗽聲音的源頭而去。
村裡咳嗽的人衆多,有些人家還不止一人,陸绾甯和宋迎廢了大半天的功夫,才算是将所有人的症狀摸清了。
“婆婆,村裡人的症狀,有些已經很嚴重了,為何之前都沒有用過藥?”對于這部分人,陸绾甯着實沒有把握誇下海口,說一定能治好,隻能盡力一試。
婆婆搖了搖頭,“沒有銀子,哪家藥鋪會給咱們治病呐?還是那麼多人的病。”
一句話,說得陸绾甯和宋迎都沉默了。
陸绾甯并非沒有了解過這個時代的藥價,相反,為了制作梨膏糖,她親自跑過好幾家藥鋪,但價格的确貴得吓人,許多的窮人為了看次病、買個藥,都要跪在地上求好久,最後還要被人攆出去。
“婆婆!”不滿的聲音,自婆婆的身後想起。
陸绾甯擡頭望去,便見是方才那位姑娘,瞪着圓溜溜的眼睛,跺着腳兒走來,親熱地挽住了婆婆的手腕,“婆婆,我都說了我能把他們都治好的,你為什麼不信呢?”
“我沒有。”婆婆抗拒地想要推開她,卻被她挽得更緊了。
婆婆洩了氣,歎了一聲,看着她的眼神充斥着無奈和乞求,“冬兒,别鬧了,你如今隻是對藥草有些了解,若真的要治病救人,還需要一段時間地學習,況且你若是能治,早該治好了,而不是如今村裡人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言罷,她的眼神陡然狠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