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難瑞直至陸绾甯離開後,才回味過來她話中的意思,艱難地轉頭,目光落向門上隐約印着的人影,心中微沉。
從來沒有懷疑過的枕邊人,當真是如陸绾甯所言那般有險惡用心的人嗎?
回想起楊夫人前幾日的那幾句話,雖然之後她與自己解釋,那隻是自己太着急了才會出言不遜,但現在細細想來,這何嘗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或許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該對她有所堤防的。
可惜,那時候的自己還是信了她的解釋。
楊難瑞起身,一連咳了好幾聲後,才走到了桌邊,将裝着梨膏糖漿的瓶子拿了起來,打開後是股濃郁的甜香味,他蹙了蹙眉,心中存疑:這當真能治病?
之前的那些太醫也好,大夫也罷,開的方子一個比一個難喝,常言也道良藥苦口,但眼前的東西,顯然不符合所謂的常言。
他将門口的小厮叫了進來,又讓他去拿了把勺子,自己從瓶子中挖了一勺放入口中,瞬間,糖漿順着他的嗓子緩緩向下流,直至完全吞下去後,嘴中還殘餘着糖漿的甜味,嗓子口留有的清涼将癢意深深壓了下去,想要咳嗽的感覺瞬間淡了不少。
楊難瑞眼前一亮,看着梨膏糖漿突覺神奇,雖然那種感覺是暫時性的,并不長久,但是對他這樣久咳不止的人來說,簡直是看到了希望,或許,還真的能有用。
楊難瑞将其中一瓶糖漿放在了離床榻最近的地方,尋思着若是自己難受了,也好直接夠得着,不用像方才一般費力。
卻在此時,楊夫人推門而入,臉色并不好看,“你是不是派人截了我給我弟弟的東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楊難瑞有些懵,甚至完全不知道楊夫人在說什麼,“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都已經病成這樣了,還有功夫搭理你的事情?”
楊夫人快步上前,将楊難瑞大力推倒在床榻上,厲聲呵斥:“你還在騙我!我且問你,我派人交給我弟弟的三包魅惑粉,如今是不是都到了你這裡?”
......
晚膳的時候,白木去了陸绾甯的院子,開門見山:“世子請您去主院一起用膳。”
對于這幾日沈鶴竹的格外熱情,陸绾甯沒了半點意外,讓小竹給自己稍做梳妝後便過去了。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主院中不隻有沈鶴竹,還有一個女人。
一個坐在沈鶴竹懷中的女人。
陸绾甯挑了挑眉,頓住的腳步在地上打了個轉兒,壓下心中的不解和煩悶走了過去。
那女人顯然也發現了陸绾甯,倚在沈鶴竹懷中的身子矯揉造作地扭了扭,妩媚的臉上挂滿了得意的笑,望向陸绾甯時甚至還挑釁地揚了揚下巴,聲音中是帶了幾個彎兒的甜膩,“世子,有人來了,您這麼抱着奴家,奴家多不好意思。”
沈鶴竹原本撫着女人後背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向陸绾甯的方向,沖她招了招手,“快過來坐吧。”
陸绾甯委實不明白,都美人在懷了,還叫她做什麼?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殘留在原身腦袋裡的關于沈鶴竹在京都的那些破事兒。
喜歡處處留情的京都小霸王。
她腳下的步伐不免變得有些沉重,自己怎麼看都像是破壞人家二人世界的那個大電燈泡,若是可以,她現在不想站在這兩人的面前,她應該找個角落躲起來,看他們恩恩愛愛。
人的本質都是喜歡八卦的,不論男女老少。
雖然她是這麼想的,但現實的力量驅使着她僵硬得走到了沈鶴竹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兩人的對面。
女人的面色比她的行動還僵,不滿地撅了撅嘴。
沈鶴竹拍了拍她,示意她下去,但女人卻試了小性子,在他的懷中蹭着不願離開,“世子這是見了其他的美人兒,就不要奴家了嗎?”
“現在不要了。”沈鶴竹勾唇,垂眸看着懷中女人一瞬間慘白的臉色,他笑得格外開心,“如你所願,現在可以走了。”
别說是那女人了,就連陸绾甯都搞不明白沈鶴竹這是要鬧哪一出。
但她們不理解沒事兒,白木足夠懂事,五大三粗的男人拉起女人的胳膊就往外走,連女人想要再挽留一下的機會都直接扼殺在了他的蠻力之下。
陸绾甯托腮,“世子真不夠憐香惜玉,就這麼把人趕跑了。”
“今天又去楊難瑞的府上了?”沈鶴竹不接她的話,反而問起了她的行程。
對于沈鶴竹會知道,陸绾甯一點也不意外,誰讓他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屬于她的主子呢?
她點了點頭,“上次去給他診了脈,這幾日又托小竹将她的病症告知了那位遊醫,今日那遊醫将東西拿給了小竹,我便去了趟楊大人的府上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