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竹比陸绾甯先一步發現不對勁,将人護在自己的懷中,後背卻被利箭狠狠刺中。
“噗”
一口鮮血從沈鶴竹的嘴中噴湧而出,他的身體晃了晃,支撐不住地靠在陸绾甯的身上,身體的疼痛讓他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世子?”陸绾甯的聲音顫了顫,手指觸到他背後的那支箭時,整個人都有些懵。
她沒想到,沈鶴竹會為她擋下一箭。
“别......怕。”沈鶴竹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又繼續對她道:“去找......白木。”
“可是你......”敵在暗,他們在明,她根本不能斷定現在是什麼情況,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而沈鶴竹卻讓她去找白木,怎麼找?去哪裡找?将他丢在這裡去找白木嗎?
陸绾甯咬了咬唇,“世子,您再堅持一下,妾身帶您先回院子。”
眼看着離自己的院子不遠,陸绾甯費力地拖着沈鶴竹往前走。
一步一步,艱難萬分。
直至到了院門口,陸绾甯才脫力地松了口氣,叫醒了小竹,讓她去将白木找來,自己則是繼續将沈鶴竹拖到了床榻上。
背後的傷勢,在透亮的燭火下更為清晰。
陸绾甯并非是學醫的,自己對于醫學方面的了解也僅限于與梨膏糖相關的,如今也隻好等着白木和府醫過來了。
另一邊,雅娴院中。
趙雅娴看着倉惶回來的何清清,滿臉都是期待,“怎麼樣,得手了嗎?”
何清清卻是一屁股坐了下來,連喝了好幾杯水,才說道:“出大事了。”
......
陸绾甯的院子中。
府醫幫沈鶴竹拔了箭,又開了藥方,擦了擦額間的汗水,松了口氣,“還好沒有傷及要害,等世子醒過來以後好生休養一段時間,便可恢複。”
“好。”
陸绾甯點了點頭,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的男人,心下複雜。
她對沈鶴竹沒有感情,但如今卻是欠了他一個極大的人情。
“可有線索了?”見白木走進來,陸绾甯連忙走上前問道。
白木搖了搖頭,“刺殺一事,暫且沒有任何線索,兇手做得很謹慎,不過這周圍一片我已經派人圍了起來,等明日天亮後再搜查一遍。”
“嗯。”陸绾甯在床榻邊坐了下來,想了想,她對白木道:“我記得那箭是從假山那方向射過來的,你若是明日再搜查,可以着重看看那個方向有沒有什麼疑點。”
“好,多謝陸姨娘。”畢竟,當時隻有陸绾甯和沈鶴竹在場,而陸绾甯的這番話則是給了白木更具體的搜查方向,他不免心下感激。
“今晚上我來照顧世子便好,你們去休息吧,明天恐怕才是重頭戲。”陸绾甯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白木點頭,小竹擔憂陸绾甯身子吃不消,但見她堅持,也隻好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屋子。
而此刻的陸绾甯卻想到一件事,今晚上自始至終沒有露面的趙雅娴。
她當真睡了嗎?
陸绾甯眯了眯眼,即便是睡了,不論是蕭憐的事情,亦或是沈鶴竹遇刺的事情,都該會有人告訴她才對,隻是,她那邊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第二日一早,沈鶴竹一睜開雙眸,便看到倚在床榻邊睡着了的陸绾甯,他微微掀唇,想要坐起來的時候,卻牽動了傷口,他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
“你醒了?”陸绾甯本就睡得不深,聽到響動便驚醒過來,看到沈鶴竹雖然虛弱但精神不錯的樣子,懸了一晚上的心總算是落回了原處。
她扶着沈鶴竹坐了起來,在他的身後放了兩個軟墊讓他靠着,不至于讓身後的傷勢太難受,“我去喊府醫過來。”
“不用。”沈鶴竹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我的身子我清楚,沒什麼大礙,你去讓白木過來。”
“好。”陸绾甯頓了頓,終是點了點頭。
門外有小厮匆匆跑了進來,看了眼坐在床榻上的沈鶴竹,又看了看正要出去的陸绾甯,有些欲言又止地撓了撓腦袋。
“怎麼了?”陸绾甯見他猶豫不決的模樣,頗為好奇地問了句。
“是楊夫人派了馬車過來,要接您過去的。”小厮說着,又瞅了眼沈鶴竹,“不過......咱們府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兒,小的還是去回了他們,讓他們改日再來吧。”
陸绾甯扭頭看向沈鶴竹,見他也在看着自己,頓時明了他是在等着自己做選擇。
私心裡,沈鶴竹昨天是為了救她才中的箭,今天她理應留在府上陪着,但她不能不守信用,今天是為梨膏糖做出推廣的第一步,若是今日就失約,以後别說是梨膏糖,連她自己都很難在京都城裡混下去。
她叫住了小厮,又回身走到了沈鶴竹的身邊坐下,聲音放軟了些,“世子,妾身就是過去看看,很快就回來陪您,可以嗎?”
她撲閃着一雙晶亮的眼眸,期待地望着沈鶴竹。
沈鶴竹即便是再不願意也隻能點了點頭,抓着她的手再三命令:“一個時辰内必須回來。”
“好。”
陸绾甯找到白木,讓他過去後,自己才放心地出了府,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