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久沒有一起用過餐。
謝沅神情緊張,有些懵然無措。
但沈長凜隻是輕聲問道:“睡好了嗎?怎麼起這麼早?”
“睡好了,叔叔。”謝沅聲音細弱,“今天還要考試,所以起早了。”
她的聲音還是低低的,臉色卻比昨天要好太多。
現在的謝沅到底不是那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了。
沈長凜輕笑一聲,說道:“抱歉,忘記你還要考試了。”
日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神情顯得那樣矜貴溫柔。
沈長凜的唇邊含着笑意,謝沅卻蓦地想起昨夜迷亂時的那個吻,她掐了掐掌心,強逼着自己收回思緒。
沈宴白皺了皺眉。
他擡起眼簾,問道:“是很重要的考試嗎?一定得參加?”
謝沅下意識地就想搖頭,但沈長凜輕輕開口了:“沒事,去參加吧,隻不過這幾天要有人全程接送你。”
他很早之前就提過這件事。
謝沅不好意思這樣,很艱難才拒絕了沈長凜。
現在他再提出,她隻覺得歉疚,如果當初答應下來,就不會發生昨天那樣的事。
所以謝沅立刻就點頭應下,乖聲說道:“我都聽您的。”
沈宴白沒再說什麼,蹙起的眉也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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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接送謝沅的是新提上來的陳秘書,他也是燕大畢業的,對這偌大的校園比謝沅還要熟悉。
快遲到的時候,他帶着她一路抄近路,愣生生在簽到前趕了過去。
謝沅周末在圖書館待着,陳秘書總能給她找到最舒适的位子。
她自己都沒發現這裡有這麼舒服的地方。
謝沅好好地複習了兩天,她每次期末都會提前一個月複習,平時也常做筆記整理,期末周并不會很累。
即便如此,她也是到了周日晚上才長舒一口氣。
那天的事沈長凜和沈宴白都沒有再提起過。
謝沅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處理的,也沒有多問。
她隻覺察到學校附近的警衛變得更多了,她之前喜歡去的那家餐廳也大整改了一次。
但陳秘書實在厲害,尋到了好幾家新的餐廳。
謝沅跟着他,才知道原來附近這麼多好吃的餐廳。
她連着幾天都是在外面吃的,給阿姨發消息的時候十分不好意思。
好在沈長凜近來也忙,沒有說什麼。
周日晚上,秦承月來找謝沅,陳秘書幫她背着包,兩人剛從圖書館出來。
他們見面談話大多數時候是在餐廳,之前見得還算多,這半年面都沒碰過幾回。
謝沅本就寡言,更沒話可說了。
好在秦承月很會說話,而且還很擅長找話題。
他還為她看過幾本哲學原典,哪怕是專業課的東西,也能跟她聊起來。
沈宴白馬上要回學校準備畢業的事了,今晚圈子裡的朋友們給他辦了餞别的宴席,雖然他馬上就要徹底畢業回國了。
這群人好熱鬧,什麼事都能辦個宴席。
不過人不多,全都是認識的人。
謝沅跟秦承月一起過去,先前他跟溫思瑜一起出車禍,兩人的事情被迫攤開,鬧得不太好看。
現在事情沉寂下來,總歸是要朝着舊有方向行進的。
謝沅十六七時,就對這個結局有所預料,因此并無排斥。
畢竟她被接到沈家的目的,就是為了聯姻,哪怕不是秦承月,也會有其他人。
大約等到暑假,沈宴白從國外回來後,就要着手訂婚的事了。
走過明路後,這一切隻會越來越快。
謝沅和秦承月到得不早不晚,雅間臨水,有點像古代建築中常見的水榭。
毗鄰竹林,流水潺潺,很有風韻,侍者也都穿着古典。
兩人進去的時候,衆人還是跟上次似的,含笑調侃了一番。
沈宴白跟秦承月關系好,這些人都跟秦承月頗為熟識,說話也向着他。
見秦承月幫謝沅背包,為她拉椅子遞紙巾,衆人明裡暗裡都在給他說好話:“承月哥這麼寵我們小謝妹妹呀,等到将來娶進門,得寵成什麼樣子。”
謝沅脾氣好,可能不在乎之前的事,也從來不多提。
但感情這種東西,誰能真正毫無芥蒂呢?
而且姑娘家,本來就得捧着些、哄着些。
秦承月沉穩持重,哪怕是之前兩人關系好的時候,也不會太外露的表現。
現今他聽了衆人調侃,卻隻是一笑。
霍陽向後倚靠,銀灰色的短發被側燈照亮。
他疏懶地捋了捋頭發,慣來愛熱鬧場子的人,并沒有多說話。
謝沅經常和沈宴白身邊的朋友打交道,還是不習慣被一群人這樣圍着瞧着。
她白皙的臉龐微微泛紅,害羞地低下了眼眸。
沈宴白走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謝沅臉頰微紅,眸光含羞帶怯,秦承月坐在她的身邊,唇邊揚起淡笑,矜持守禮。
兩人怎麼瞧怎麼般配。
但不知為何,在某一個瞬間,沈宴白忽然覺得謝沅臉上的绯色有些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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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白走得很早,翌日謝沅睡醒的時候,他就已經上飛機了。
他難得發了社交平台。
謝沅一點開看,就瞧見一群人在他的評論區回複,沒有多久回複數就要直逼五位數。
隻是很簡單的一張照片,是機場的日出。
紅日初升,在薄霧中徐徐湧動。
謝沅看了一眼,沒有再多看,今天考試周就正式開始了,她這段時間都要忙碌起來。
沈宴白的畢業典禮在本周四,到時候沈長凜也會過去。
他經常出門,去年還在國外待了一個月。
謝沅已經習慣一個人在家,畢竟沈長凜走,管家和阿姨又不會走。
就是每次他出遠門前,他們是要共枕的。
謝沅咬了下唇,忽然想起這樁事,要是平時的話也沒有關系,可是這周她要考試,如果起不來床就麻煩了。
她心裡憂慮,但不敢跟沈長凜說。
那天主動吻過沈長凜後,謝沅一直在悄悄躲着他,好在他近來忙,沒有留意到。
直到她考完攀岩課後,兩個人才又撞到一起。
謝沅考得很順利,但下落的時候不小心跌傷了腿,膝蓋擦破了少許,并不重但就是疼。
陳秘書一路把她送到了家裡,然後取來醫藥箱,趕快幫她上藥。
謝沅換了短褲,躺靠在長沙發上,咬住唇瓣伸直了腿。
在攀岩館已經緊急處理過了一回,回到家後才知道到底有多疼。
陳秘書熱愛運動,非常自信地說道:“沒事的,小姐,這傷最多兩天絕對能好,快得話一天就沒事了,你洗澡的時候注意點就行。”
謝沅擡起水眸,眼淚汪汪:“真的嗎?”
她眼眸裡的光芒太潋滟了,堪堪到達腿根的短褲也太短了些。
露出大片白皙的雪膚,細膩柔嫩。
沈長凜剛從樓上下來,就瞧見了謝沅這幅姿态。
他眉眼輕動,神情自然地近前,把謝沅輕輕抱了起來。
沈長凜俯身,語調低柔地問道:“怎麼跌傷了?”
陳秘書還在這裡。
謝沅眼眸睜大,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沈長凜抱上了樓。
她的臉龐發燙,細聲說道:“考完試後,下落時不小心磕碰到了。”
沈長凜“嗯”了一聲,然後輕聲說道:“我明天要走,你這兩天在家,照顧好自己。”
謝沅認真乖巧地點頭。
她腿腳不便,沈長凜陪着她用的晚餐,然後又幫她準備了洗澡要用的東西。
沐浴過後,他把謝沅從水裡抱了出來。
謝沅磕磕絆絆,很遲疑怎麼跟沈長凜說今晚的事,猶豫間他按住她的頭,傾身吻了下來。
她眼眸睜大,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好像失控了。